“啊?”醫生臉紅了,撓撓頭:“難道她不是女的嗎?”
“不是。”蜻蜓認真地騙人:“她是男的,她是GAY。”
醫生臉上原本盛開的小桃花立時被雨打去,這一瞬後滿臉便是林黛玉般的悲涼無助。
“呃,”他似乎意識到在病人和病人親友團面前失態不太好,所以強振旗鼓,打算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卻更加暴露了他內心的那個悽惶和那個無助:“鄭小姐,你的骨折嗯,還要養過上兩天,才可以出院呃,要用單拐撐著,可以嗎?”
我困惑,蜻蜓困惑,顧春實也困惑。這不都是廢話嗎?
那小醫生面對著我們不解的目光,額頭上汗都冒出來了:“嗯,是這樣的,按道理說對完骨頭,打好石膏你就可以出院了,但是嗯,你還是住院兩天吧,觀察觀察。”
“喂,”蜻蜓怒了:“要是打好石膏就能出院,憑什麼讓我們多住?為了騙住院費?!”
“不是不是,”醫生向後退了一步:“主要是,嗯,鄭嬈之小姐的腳傷有點嗯,嚴重,那個,有出血嘛,所以,還要再診斷一下”
蜻蜓詫異地轉頭望著我:“嬈胖,這麼嚴重?”
我無辜地攤了手:“我也不知道啊,醫生,我會死嗎?”
醫生抬起衣袖擦擦汗:“呃,不會。”
也許是他的神情太不誠實了,蜻蜓急了。她立刻站起來,拽住了醫生往門口走去:“大夫,你和我說,說實話,咱們到外頭來說,嬈胖”
這病房的破門,一開一關都嘎吱嘎吱亂響,隔音效果倒好,我在裡頭完全聽不到外面那倆人在說什麼。
他們會說什麼會說什麼呢?我死都不相信我的腳傷會那麼嚴重——要知道,我表哥當年登山一路滾下來整條小腿斷掉,也才在醫院呆了一天不到,我這腳腕還需要觀察再診斷?
我只是骨折啊,不是玻璃骨症啊!
而我這寧靜又優雅的糾結似乎礙著了某位仍然留在病房裡的男士的事兒,他咳了一聲,我沒理他,於是他又咳了一聲:“鄭嬈之?”
我從海潮一樣洶湧大雨一樣滂沱的沮喪中掉出來:“啊?”
“呃,你你是不是去應聘晚報社的助理編輯了?”他硬著頭皮問。
“啊,是。”我挑起狐疑的眼:“幹嘛不對,你怎麼知道的?”
“生活版面的主編是我姑姑。就是住在你家樓上的那個姑姑”
我不明所以地望著那個一臉認真的男人。
人說話,總得是有個目的的,可是他和我說這個——目的何在呢?
如果我再漂亮一點再苗條一點,我當然可以懷疑他是想追我,問題是,現在這個假設應該不能成立吧?所以,他和我說這個,難不成是指示我賄賂他?
“嘿嘿。”我對他擠出一個無比呆傻的微笑:“然後呢?”
“呃”估計他也想不到我會這麼回答,兩道眉瞬間蹙在了一起:“啊,就是和你說說,沒別的你這樣能去上班嗎?”
我搖頭。
“那你怎麼參加培訓呢?”
“不參加。”
“那你怎麼工作呢?”
“估計不會讓我去了吧。”我眨眨眼,想擠出幾滴鱷魚的眼淚,但是,我失敗了。
“嗯,”他點點頭:“要不我和我姑姑說說去?”
“謝謝。”我的臉一定夠生硬:“可是我現在沒錢。”
“不要錢,不要錢,咱們是這麼久的老同學了,哪兒還能要錢呢?”他立刻自然起來,笑得很歡實:“你的能力還是挺強的,應該不會辜負我的舉薦吧?”
他怎麼知道我能力強不強的,我腹誹——難不成是從我增肥時那排山倒海般強大的意志力和執行力中推斷出來的嗎?
“對了,你和你那小姑娘成了沒?”我不想看到這廝一臉得意,想了半天,總算是抓到他的痛腳。
不出所料,他的臉瞬間灰掉——這一幕有點兒熟悉,剛才,那小醫生就在同樣的地方顯示了同樣的轉變。
“別提肖音好嗎?”他有氣無力:“那小姑娘快把我逼瘋了!”
“呃?”這下換了我悠然自若了:“我覺得她挺可愛啊!又那麼主動你不是就架不住姑娘主動追你嗎?”
他臉紅了。嗯,他臉紅起來,還真好玩兒。從脖子根到耳朵再到額頭,一點兒一點兒地紅起來,變成過年時掛的紅燈籠模樣,最後那紅色濃郁得成了紅豆的紅——他本來就是偏圓的臉,現在真像是一顆八寶粥裡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