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入宮,這麼一來,可閒壞了那些小太監們,閒來無事了,下賭鬥蟋蟀,日子過的叫一個滋潤。”
我站在窗邊,看夕陽西下,霞光如灑,流彩恣意,暮色中九重宮闕安寧,綿延久長,仿若一直隱入天際一般,似乎歲月依舊靜好。
“那刺客捉住了嗎?”我未回頭,輕聲問他。
“回娘娘,說是就地正法的,腦袋當場給砍了下來,後院那林子裡,一灘的血,後來讓人用黃土給掩了,沒人再敢去那林子閒逛,但看晚上時候,若是不當值,還哪裡有人敢到處閒晃,恐是小命難保。”劉東邊說邊蹙眉,掩不住的嫌棄姿態。
“那鳳宮呢?可有什麼動靜?”
“皇上的聖旨,誰人敢多言,何況是宮裡入了刺客的,禁嚴本就是好事呢。”
我微微一笑,嘴角輕揚,目光融入那一片氤氳的湖光水色之中,便不再做聲。
鳳御煊在御清殿忙於政事,我哄睡了三個孩子,便坐在外面臨湖涼臺納涼。夜風稍涼,少了白日裡的暑意,愜意十分。
“邀月,去把百寶閣上,我放在最裡面的錦盒取來。”
邀月頓了頓,應是,轉身去取。片刻回了來,把盒子交予我手。
我輕解釦結,扶開盒蓋,裡面赫然躺著一柄翠色慾滴,雕刻精緻的翠玉釵。拿在手中,冰冰涼涼,沁入面板,再看那翠色,真似勝於那一池青蓮,美得奪目。
“娘娘,這釵您還是別拿出來了,免得到時候再被皇上看見,可不得了。”邀月憂色,唯恐幾年前梧桐苑那一出再次重演。
我掂掂手中玉釵,心思反覆輪轉,如今鳳御煊若是連鳳宜玶都防了,或許之差這臨門一腳。便是我有心促成,怕也要顧忌三分。鳳宜玶終還是讓我猶豫再三,舉棋不悔,可不悔又談何容易。
“讓劉東給胡安帶話,我隔日要見到大將軍。”
第二日還不到晌午,父親便急急來了。遣走旁人,只餘我們二人。
“父親想必耳目靈通,不知道是否有前線來的訊息?”我端坐榻上,細細品茶。
“蓅姜是指?”
“寧王此去快兩月,便是半點動作沒有,這種事情,父親難道不好奇?”我挑眼看他:“父親不必再多想些無用之事,姚家自是華家前車之鑑,天下大勢,一朝榮,一朝損,一容皆榮,一損皆損。父親與蓅姜還需要玩些繞圈子的把戲嗎?時間可不多了。”
父親臉色微微一滯,急急道:“蓅姜這是多想了,如今宮中只有你一人獨得盛寵,華家日後都靠你一人,若是有何吩咐,只管開口就是。”
我微曬:“父親知道就好,這一次我本是設計推舉華翌晨為太尉一職的,想來父親也是心有歡喜。”
父親聞言,連忙點頭:“蓅姜此舉甚好,這麼一來,朝中三分天下,至少有一份是我們華家所有,不懼那姚衝老匹夫橫行朝堂上下。”
我銜笑:“看來父親明白了。”
父親斟酌些許,緩緩道來:“寧王殿下此去,應是帶著皇上的聖旨去的,至於私下是否接到皇上的密旨,還不得而知,下面打探的人也沒有得到什麼風聲過。可單看入了永州,寧王卻遲遲沒有動作,我也是甚覺蹊蹺。
安庭在前線已經拉大戰線,若說攻,還有不足,若說防,漏洞百出,薄弱不堪。烏河大將哈蘇已然看穿了破綻所在,趁安庭調遣軍士逼近淮州邊地,先下手為強,將之前被奪的旺林等地,輕而易舉,再次納入自己囊中。
安庭又折回再去追擊爭奪,定是徒勞,未固不守本就是兵家大忌。便是蓅姜不找我入宮,這次我也要進宮來,安庭遣兵如此草率,小心中了蠻族聲東擊西的把戲。”
輕啜一口溫茶,懶懶調過眼色看父親:“淮州守固了,淮州侯的人如何才可撤出永州?”
父親一愣,隨即緩過神,怔怔道:“難道是皇上”
我撇過目光,看父親略有驚異的眼,淡淡道:“父親,你還當皇上是前朝的先皇那般才智?當朝的皇上可是個城府極深,手段高明的人,再想想若是姚衝盛極一時都難免這般下場,華家若是不早早選條明路去走,可還有等到盛極一時的那一日在?”
“蓅姜的意思是你可直言,但說無妨,若是為父可幫得上忙,定會全力以赴。”
我挑眉,笑面如花道:“父親這般,也不枉我提拔鳳翌晨一回,也好讓我們華家步步高昇,世代榮華了。蓅姜剛好有一事相求,託父親代勞。容我帶一封信送至寧王跟前,只需你知,我知,他知,其他人無需知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