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口大後缸,盛滿水之後,生生將元妃推入其中,泡了快一個時辰,方才準她爬出來。
娘娘,您說那元妃,是不是真的瘋了?若是心智還正常,怎麼能做到如此地步,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秀髮如墨,青絲如雲,劉東捏著玉梳,細細為我梳理頭髮,我挽一縷於素手之間,來回把玩。
“若說我懷疑元妃裝瘋賣傻,也非無中生有,元妃是何等心智之人,不是略作思量,便能明瞭她把戲的。”
劉東猶疑:“娘娘意思是元妃瘋傻是假?”
我撩眼看他:“死若不得其值,便是白死,這個道理,我懂,你懂,元妃焉能不懂?便是從懷森這一事上看,我便知道,元妃這人,雖說失之狠勁兒,還頗有些心勁兒。”
劉東還是不解:“都這般光景,難道她還以為以後能活著從落英苑走出來?那豈不痴人說夢嘛。”
我宛然一笑,看著銅鏡,緩緩道:“她不是痴人說夢,她是在等,等到懷森可登上皇位,到時候,總還有出頭那一日。”
“這”
“懷森被我撫養,又是皇長子,他日坐上帝位可能並不渺小,便是日後我一樣誕下皇子,卻也只是皇子而已。從來只有皇長子,或是後出嫡子有繼承特權,若不得已,不會立次。
元妃心知姚氏不得寵,備受冷落,便是生下一個皇子,也已是大限。況且,她也算準,我不會讓皇后的私心得逞,若是扳倒了皇后,那最後,有資本上位的,便是皇長子。
她也心知,我斷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棄皇長子,而立自己的兒子。如何算來,她都勝算很大,說來,也都算出十之八九,於是,這般狀況,她還捨得死了嗎?俗話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何況是這等期望於前呢。”
劉東大悟,眉目解開,接著道:“這元妃心思果然細密,好一個小不忍則亂大謀,真該早早除去才可。”
我起身,離開梳妝檯,走至窗前,晚風送涼,池塘上捎帶的清風,捲進視窗,撩起我絲絲長髮,舞在空中,髮間清香,縈繞周遭:“這人必要除,可皇上似乎有心留她,若想除,只能巧計,不能讓皇上察覺不妥。只管先試她一試,成了,她就別想著再耍些把戲,還是早些投胎,好重新做人的好。”
今夏來的早,也格外暑熱,邊地情況緊急,鳳御煊沒有空餘再去梧桐苑避暑,日日忙碌御清殿之中,每每見他來蘭宸宮,總是一臉疲態。
我少與他說些朝堂之事,有時候只是聽他斷斷續續的說一些,我不關心其他,我只惦念哥哥。
至哥哥離京已過三月有餘,極少有書信從遠地捎回,我只收到一封,據聞,也是哥哥唯一一次從陣營捎信回來,一共兩封,我與鳳雲深每人一封。
書信簡單,寥寥幾字,除了報平安,便是囑咐我身體,必要小心提防之類,看到最後,竟也沒有提到一句,讓我照看鳳雲深的言語。
我心有發沉,哥哥便是故作最好,也難掩他心有他人之嫌。他是如此簡單之人,無需多猜,況且我們兄妹多年,哥哥到底幾分心思,幾分脾氣,我焉能不知?再想起那日將軍府,喬曉月親見華雲清之死,那無謂而冷薄的臉色,真是讓我心中劃過一道血印。
原來不愛,就只是不愛,可以偽裝,可以假作,外人也許不知,可只要是留心之人,總能發現細枝末節,透露出敷衍之心,讓人心冷。
與哥哥來說,喬曉月性子太過剛烈,有著一股子硬勁兒,也不見得就適合哥哥那種溫軟氣質。但凡決絕之人,總有極其記恨的一面,正因為她早已習慣於念念不忘,年深日久,難免生根發芽,很容易忘了當初初衷,只為著自己的不甘與委屈,做些狠事。想來,那鳳翌晨也未必就幸福,也是一個剔透玲瓏之人,又怎能不發覺?
我與鳳雲深,本就有些親近好感,哥哥不在,她一人待在將軍府實在無趣,又逢身懷六甲,實不方便走動。於是我奏請鳳御煊,準備接鳳雲深入宮小住,一來有個好心情,二來方便我照顧。她依舊住她出閣之前的汀苒宮,我有時間便去看她。
皇后生辰離近,連鳳雲深也回了宮,於是招了京城最有名的戲班子,準備熱鬧一番。華韶嫄也有日日來蘭宸宮請安,這般聰慧的人兒,最懂得左右逢源的道理,這麼一來,也是將我與姚氏的分量,放於同位,難免惹了些閒話出來。我不動聲色,看她小把戲玩的有滋有味。
晌午時分,邀月進門,我正闔眼小睡,聽她在我耳邊小聲道:“娘娘,裕嬪來了,您見不見她?”
我睜眼,撐起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