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猛烈的晃動忽然傳來,林紓連手機都握不住,手機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她剛想低頭去減,更可怕的震動隨之而來,她幾乎坐不住,整個人隨著一起震動。
車窗外更加可怕,到處是人們的尖叫聲以及房屋倒塌的聲音,聲聲入耳,刺得她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她下意識地看向駕駛座上的季承修,他倒是一臉平靜,眉目微斂。
林紓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她居然會和這樣一個陌生的——嚴格來說是才認識一天的陌生人,在一起。
除卻多年前在M國的突然暈倒,她從未感受過這種走在死亡邊緣的可怕感覺,只能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季承修看了她一眼,忽然問她:“你怕?”
林紓來不及說話,就聽到他說:“她就不會怕。”
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也沒有興趣知道,咬著牙說:“我當然怕,誰不怕死?如果不是為了給你送那封被你撕掉的信,我又何必來這裡,又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
季承修甚至沒有看她,冷然說:“難道不是因為你要求他辦事嗎?”
這次林紓知道他說的那個他是誰了,瞬間被打到軟肋,不知道該說什麼。
“放心,不會死的。”季承修說,“等著。”
縱然他這樣說,林紓也半點沒有放心,尤其是窗外的情況實在太糟糕,除了在車裡等待,她其實也沒有半點別的辦法。
感覺到震動停了一會兒,林紓終於緩緩舒出一口氣,想要抬頭看向窗外,不想竟看到一個陰影越來越近,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車頂一陣響動,她還來不及叫,車頂便往下壓了不少,直直地撞上她的腦袋。
她只覺一陣昏沉,眼前彷彿有白光在閃,什麼都感覺不到,晃動著暈了過去。
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沒有任何意識,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地震又是不是還在繼續,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只覺腦袋一陣疼,她輕哼一聲,伸手捂住,微微睜開眼睛看向外面。
可車前的擋風玻璃被樹葉還不是樹枝完全擋住,她什麼都看不見,不過她倒是能感覺到地震已經停止了,而原本坐在旁邊的季承修卻不知道去了哪裡,車裡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
她不敢再呆在這裡,連滾帶爬地去開啟車門,只是車門也被卡住,她只能開一條縫隙,幸好她夠瘦,直接從車門的縫隙中擠了出去。/
身上被蹭了車門蹭到,有些疼,可她已經顧不得這些,喘著氣坐在那裡休息了下,終於撐著地面站起來。
她這才發現方才暈倒之前的那陣響動是一顆樹幹粗大的樹壓在了車上,車頂都被壓得陷下去不少,她皺著眉頭看向周圍,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
她想,或許非要說的話,那大概就是廢墟吧。
路邊的房屋塌了一大半,完好的沒有多少,路上有受傷的人,沒有受傷的人走來走去,還有些盯著傷口坐在路口哭的,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境況,竟有些惶然。
她沒有受傷,沒有死亡,好好的,可她在異國他鄉,沒有任何依靠。
林紓咬咬唇,見周圍並不見季承修,便打算沿著安全的路段走一走,她也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這是一個陌生的國度,她一點都不熟悉。
她走在不算寬闊的路上,周圍不少人都在走來走去,表情各異,有些嚎哭著罵著什麼,有些默默地流淚抹眼淚,有些和身邊的人相互攙扶著
林紓聽不懂他們的話語,更加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彷彿自己被丟棄在這裡,除卻孤獨便是害怕,那種感覺和當初在精神病院的感覺差不多,沒有一個人認識她,沒有一個人會和她說話
她咬著唇,忍著心頭的恐懼,默默地走著
她也不知道往哪裡去,可就是覺得應該這樣走著,不能停下來,彷彿走著就能遇到希望。
路那麼長,長到讓人絕望,長到她都已經覺得累,不知道還能不能走下去。
她多想見到盛維庭,多想就這樣撲進他的懷裡,告訴他自己有多害怕,有多想他,可她知道,這不可能,盛維庭現在在國內,或許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他是不是會很擔心?
她終於忍不住淚水,眼眶中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全世界彷彿都打了馬賽克,變得模糊起來,她抬頭看向路的盡頭,在那模糊中,她卻彷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身影實在是太過熟悉,熟悉到讓她覺得心裡頓時熱了起來,她卻不敢置信,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