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出那種動作,好像是條件反射,看到他臉上有髒東西便想替他擦去,卻忘記了他有嚴重的潔癖。
大概是最近他和她相處的時候一直表現得像是一個正常人,所以她差點就忘記了這一點。
她有些尷尬地將手收了回來,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能訕訕地說一句:“你臉上,有東西。”
盛維庭也沒有想到林紓會做出那種還算親密的動作,微微一怔,倒是沒有反感,便也就沒說什麼,畢竟就算他不說什麼,林紓已經快把頭低到碗裡去了。
可是她用得著這樣嗎?
他是罵她了還是打她了,用得著這麼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嗎?
在他身邊待了這麼久,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
但他居然沒有說她,因為他很清楚,他如果這時候發脾氣了,那麼她大概真的要把臉埋到意麵裡去了
盛維庭嘆一聲,伸手在臉上一碰:“哪裡?”
林紓這才抬起頭來隔空指了一下:“那裡。”
他又摸了摸,依舊沒有摸到,便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哪裡?”
林紓見他並不排斥她的碰觸,猶豫著又探過身去,拿了紙巾替他擦去,見他果然沒有生氣,舒出一口去:“好了。”
盛維庭倒是沒有再糾結於這件事情,繼續吃起來。
林紓沒有什麼胃口,卻依舊吃了好些,見盛維庭把給他的分量全都吃完了,心裡不免就很滿足。
*
因為是第二天一早的飛機,所以林紓很早就睡了,第二天居然在鬧鐘響起來之前就醒了,又把行李整了一遍,這才出去。
Clever已經不在家中,昨天傍晚盛維庭把它寄養在了附近的寵物店。
家裡沒了Clever未免顯得有些冷清,盛維庭也很快起來,兩人整理了一下就往機場而去。
同行的還有兩個神經外科的教授,一個年紀有些大,頭髮都已經花白,一個年紀小一些,不過四十歲是肯定有了。
他們早從盛維庭那裡聽說會有人同行,卻沒想到是這樣嬌弱的女人,年紀稍小一些的男人便笑著說:“盛教授,這莫非是女朋友?”
盛維庭對人一向比較冷淡,倒也沒有解釋。
但是林紓卻覺得不能讓人誤會,便笑著和他們打了個招呼,解釋:“我不”
話還沒說完呢,盛維庭已經打斷,直接硬邦邦地說:“是。”
林紓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拉了拉他的衣袖:“盛維庭”她低聲叫他。
盛維庭不為所動,讓林紓簡直無可奈何。
連方才問話的那人都笑了:“原本還想保密嗎?好了,我們肯定會保密的,這次研討會的時間比較空,你們就趁機玩玩吧。”
林紓只能對著她赧然地笑,總不能在他同事面前駁了他的面子。
等到了飛機上,兩人的位置自然是在一起的,旁邊沒人,林紓總算能問他:“為什麼要對他們撒謊?我們明明”
“你不覺得他們很煩嗎?”盛維庭說,理所當然的,“不過是一個身份而已,你真的這麼介意?”
林紓便被他的話給堵了,訥訥的,許久才說出話來:“不是,我只是覺得,沒有必要。”
“對你來說或許沒有必要,可對我來說,卻不一樣。”盛維庭滔滔不絕,“和盛怡有些相同想法的人實在太多,覺得我這個年紀應該娶妻生子,再不濟也應該有個女朋友,其實他們的話不能影響到我分毫,只是你不覺得如果每個人都問你同樣的問題,會讓你心情變得其差無比嗎?”
盛維庭已經三十幾歲,這樣年紀的男人的確應該娶妻生子。
可林紓懷疑的是,盛維庭這樣冷峻,居然也有那麼多人不知死活地去問這種明顯他會很討厭的話題?
不過林紓也有多問,只能點點頭。
原本以為裝他女朋友的事情在盛怡離開之後就已經結束了。
沒想到現在卻無限期延續了下去。
但實際上林紓也並沒有非常排斥,畢竟在陸恆那件事情之後,感情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件想起來心口便能微微發疼的東西。
她不知道還能不能遇到一個真心對她好,可以和她攜手一生一世的人。
如果沒有那個人的出現,林紓想,或許她寧願孤獨一生。
她看著窗外的雲海,彷彿棉花,軟軟弱弱,可以在上面蹦上一蹦,陽光灑在上面,更是將雲海襯得格外潔白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