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著呼喊聲傳來的地方奔去。
十三阿哥,胤祥,我在這個時空的第二個朋友,他會是第二個在我眼前消失的人嗎?不!不會的。十三阿哥不會早死的,我知道的,我真真切切知道的,他還有好幾十年的時間好活,他還要成就一番偉大的歷史功業,他現在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的。
雖然我知道十三阿哥不會這麼早死,雖然我一再在心裡告訴自己胤祥不會有事,他的壽命沒有這麼短,他還會好好的活很久。但是我的心還是止不住地絞痛,翻攪得厲害。像有什麼東西噎在喉嚨裡,呼吸困難,不知不覺中淚水就滑落了下來,打溼了我的臉龐,眼前一片迷茫,看不清前方的路道。我的步履蹣跚,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往前衝,明明不是很遠的距離,卻像世界的盡頭一般,我怎麼也走不到頭。
數星星。
很漂亮,不是嗎?
帶你去個地方。
到了,快看。這個很美吧!而且很溫馨,一點兒都不孤單。
我是大丈夫,怎麼可以用可愛來形容。
誰說爺是來找你的,難道爺就不能隨便逛逛?
蘭雪,你忘了答應我的事情了嗎?
你,好,好,算你狠,爺記住了。
胤祥,曾幾何時,我們的友誼如此深了。曾幾何時,我已經開始在乎你了。
艱澀的閉了閉眼。雙手緊緊地握成拳。堅硬的指甲險些掐進肉裡。冷汗涔涔滑下,濡溼衣衫,手腳完全無力,艱難地靠住身旁的大樹喘氣。
“蘭姑娘”追上來的何侍衛快一把扶住我,看著滿頭大汗的我,明亮的雙眼閃過不忍,略帶歉意地說:“我陪你一起過去。”
實在沒有更多的力氣去跟他爭論,任由他扶著往前走。水池邊已經圍了一群人。侍衛、宮女、太監烏鴉鴉的一大幫子,場面混亂不堪。有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已經跳進水池裡去了。旁邊一個鼻青臉腫的小太監在抽抽咽咽地哭泣,一臉揪心的表情,眼巴巴地望著冰冷的水池,一副就要跳下去的模樣。
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兒,我一把抓起他,口氣有些不好的問:“十三阿哥怎麼掉下去的?”
小太監一個勁兒地痛哭,張嘴說不出半句話,眼淚就流出來了,趕忙用衣袖去擦,眼淚反而越擦越多,整張臉變成了個大花貓。我等得心急,狠狠地瞪著他。一對上我狠戾的眼神,他才稍微止住了,斷斷續續地說:“今天晚上十三阿哥說睡不著要出來看星星,我陪著他,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那個刺客,十三阿哥為了救我,就被,就被那個刺客狠狠地一掌打到池子裡去了。”
狠狠的一掌!那個刺客是個高手啊!胤祥怎麼受得住,這麼冷的天,這麼冷的水我心裡一緊,脾氣騰地火了起來,朝他一腳踹過去:“笨東西!”
這時,一個侍衛從水池裡冒出來換氣,岸上的人著急地問有沒有找到人,他搖搖頭說天太黑看不清楚,接著又潛進了水裡。
我拉起那個小太監,急急地問道:“十三阿哥掉下去的地方在哪裡?”
他怯怯地抬手指了指前面,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過去,那邊大概是整個池子最深的地方。十三阿哥被刺客打進水裡已經好一會兒了,再找不到人,後果不堪設想。不能再等了,我要下去。撥開何侍衛緊抓住我的胳膊,他本想勸阻我,但在看到我堅定絕然的目光時又把話生生嚥了下去。我對他點點頭,不說任何話,這個大家都懂的。
一把扯掉頭上的旗頭,三兩下脫掉厚厚的冬衣,深吸口氣,一頭扎進了水裡,向著小太監指的方向游過去。水很冷,刺入骨髓般的難受,就像刀割一樣的疼,如同殘酷的凌遲。又像千萬根針紮在皮肉裡,密密麻麻的不留一點兒空隙,每一寸每一分的肌膚都在叫囂,在向我這個主人吶喊。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在等著我去救他。漸漸地不覺得痛,只是手腳都凍得麻木了,機械地做著撥水的動作,向著目的地游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裡告訴我,就是那裡,就是那裡,他就在那裡。然後我就堅持著這個信念,一直朝那裡游過去。憋住氣潛入到池子裡最深的底部,在我快要達到極限的時候終於找到了已經昏迷的十三阿哥。
人的力量其實是不可限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知道的極限,往往只有在最最危險最最需要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或許現在的我和十三阿哥其實就是在發揮著自己的那個極限。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十三阿哥拖上岸去。全身累得像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