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深究的模樣便止了笑容,盯著我道:“在想什麼?”
“十三爺,不要苦了自己。”我定定地看著他。他的眼角真的有皺紋了,他的額上也有了白髮,可是他才多大啊!真是不忍心看下去。
“我沒事,你想太多了。”十三阿哥露出皮皮的笑來,伸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而我卻覺得那個笑是苦笑。他嘆了口氣,笑容也掩了去,“說不心寒是假的,我就覺得悶得慌,什麼事都不能做,英雄無用武之地。天天窩在這個地方,我就快發黴了。皇阿瑪也不待見我,我跟個死人差不多。有我沒我都似乎無關緊要。”
“十三爺,你別這樣想,從古至今,多少成就一番功業的人沒有受過苦受過罪!勾踐臥薪嚐膽,十年而成霸業;韓信也曾受過胯下之辱;司馬遷受宮刑而成《史記》,流芳百世。以後的路還長著,這一時半會兒不順心,不代表以後也會如此,總有那麼一天,你可以成就一番功績。你記住今天蘭雪說的沒一句話,每一個字,等到那一天,你就能明白。”我認真且堅定地注視著十三阿哥,如今落魄的他,以後將會是一個名留青史的怡親王。
夕陽的餘輝投射在湖面上,折射出煥彩的光芒,就像湖水裡暗藏著璀璨奪目的鑽石。
第四十六章
胤禛還是娶了年秋月,攀龍附鳳對於年家來說是一大再好不過用以增強家族勢力的機會,而胤禛也需要像年家這種根深蒂固的家族支援,更需要像年羹堯這種虎將之才。
這件事我唯一覺得虧欠的人是年秋月,她終究是成為了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想起好些天沒去歌舞坊檢視了,便帶上秋菊去了歌舞坊。我這個人其實很懶,明是歌舞坊的老闆加頭牌,但沒有一天真正履行過自己的義務,基本上都把事務交給下面的人去打理,自己只檢視帳目,清查盈虧,最多不過剽竊幾首現代歌讓教曲的媽媽教授下面的歌姬。而下面的人都被我和年羹堯調教得很好,沒一個人敢背地裡做手腳。想也是,年羹堯虎背熊腰,一副殺人不眨眼的狠厲模樣,沒幾個人敢在他面前做小動作。
腳剛踏進歌舞坊的大門,一個花枝招展的管事媽媽就迎了上來,那個濃烈的胭脂粉味差點沒把我給燻暈,忙捂了鼻子讓她站在離我五米遠的地方回話。她一下子尷尬地往後退開好幾步,本來還絢爛的臉蛋兒也黯淡了下去,支吾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也覺得自己反應強烈了點兒,但總覺得她這樣不是個事,乾咳了兩聲,道:“以後別搞得這麼濃重,這是歌舞坊,跟對面那家綺紅院還是有區別的。”管事媽媽連連點頭稱是,我唔了一聲,揮揮手讓她忙自己的去。我隨後轉身就進了賬房。
一抬頭,年羹堯正坐在賬房先生的位子上,賬房先生立於一旁。如今的年羹堯已經晉升為四川巡撫,官位氣度又是不一樣了。
至康熙四十七年一廢太子之後,朝廷的勢力大致分為三股。一是太子那個扶不起的阿斗,他性情十分執拗乖戾,對於忠言竟是一言不納,專一嚴懲“八爺黨”,把一杆子人搞得烏煙瘴氣,另外還外派了不少自己的親信把持要位,讓朝中人議論紛紛;一是“八爺黨”,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看似受了不少挫折,氣焰也小了不少,但十四阿哥卻在兵部裡整頓部務,懲罰分明,賢明之聲雀起,這個當然是有人在背後指點的功效。一是胤禛和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是閉門在家讀書少於出門,但以他以往的豪爽卻是網路了不少的人,那些人只要他一聲命下,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另外,胤禛還把年羹堯、李衛、嶽鍾麒等人外派了出去,其中官最大的人就是年羹堯了。
我在年羹堯對面坐下,似笑非笑地道:“年大哥,剛從四川回來就到賬房查賬,是不放心蘭雪的本事,還是怕蘭雪貪了你的銀子啊?”
年羹堯放下手中的賬簿,揮揮手放賬房先生出去,皮笑肉不笑地道:“蘭雪,你還真會開玩笑。我來這邊也只是隨便看看而已。你辦事我自然放心。”
“那還差不多。”我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年大哥在四川過得好怎樣,巴山夜雨,是不是常常聽雨而眠呢?”
“四川太過苦寒了,窮鄉僻壤的,一年下不完的雨,能有什麼好。”年羹堯喝了口茶,眉毛微蹙,竟似在訴苦。他當真以為別人不知道他在外面都幹了什麼,沒油水他能那麼盡心盡力,笑話!
“這麼說來還真是苦了年大哥了,”我玩弄著桌上的毛筆,揶揄道:“年大哥何不跟四爺求個情辭了這份苦差事另謀出路。”
年羹堯頓了一下,一道精光快速閃過黑瞳,咯咯一笑,“四爺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