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很快傳到世子夫人的耳中。
而她要的就是這樣。
然而崔翎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蘇伯在自己面前倚老賣老也就罷了,在祖父這裡卻還這樣囂張,插嘴不說,還批評起了自己這個已經出嫁了的姑奶奶。
當真是一點規矩都不講了。
所謂上行下效,安寧伯的貼身長隨如此目無尊長,那下面的人還能好到哪裡去?
倒不像是鎮國公府,袁家的規矩其實滿盛京城都找不出更鬆散的,可不講究的只是不該講究的繁文縟節,該嚴的地方卻絲毫都不馬虎。
至少袁家的下人是萬沒有這個膽子將主子說的話散佈出去。
也更沒有人會在主子說話的時候胡亂插嘴,當著面就對主子不客氣。
這是大忌。
果然。崔成楷先前渾渾噩噩還沒有覺察到什麼,經過崔翎這一番怒聲提醒,這才了悟。
他惱怒地對著蘇伯喝道,“蘇伯,我平素念你是有年頭的老人,對你一直都如同兄弟一般相待,是這樣才給了你膽子在我面前胡言亂語嗎?還不快給我下去。”
雖然是責罵,但到底還是迴護的。
崔翎這便想起了府裡的流言,有些僕婦私底下偷偷傳說。說安寧伯夫人是被安寧伯氣死的,當時老夫人身邊的幾位嬤嬤在,安寧伯身邊的蘇伯也在。
她眉頭微皺,心裡覺得甚是不妥。
可到底她對安寧伯府沒有太深厚的感情,對祖父也只有唯一的期望,那就是希望安寧伯府不要那麼快地倒下。
她自己雖然已經出嫁。嫁到袁家這樣的人家,也不需要她的孃家增光添彩了。
可是底下卻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將來不管是說人家還是考取功名,有個強大有力的出身那真是一種加持,太有用了。
崔弘錦沉默半晌,語氣堅定地說道。“這家,是不能分的。”
他頓了一頓。“崔氏百年基業,祖宗流傳下來的家訓就是不能分家。這不僅是為了子孫計,說白了也都是為了大家。”
崔翎一時有些不明白,“為了大家?”
是闔府的人居住在一塊兒,給彼此都增添了不少麻煩吧?身上有職位拿俸祿的人少,要白白養活的人多,所以才拖累了崔家。叫好端端一個伯爵府變成如今的景象。
連熱飯都吃不上,拖欠下人的份例銀子。這些事說出去是要笑掉人大牙的。
崔弘錦長嘆一聲,在日漸西落的夕陽的餘暉裡,顯得格外沉重。
他低聲說道,語氣裡帶著難以言喻的疲乏,“你可知大盛朝開國之初,分封了多少家伯侯國公,如今才剩下了多少?”
除了利國公府,鎮國公府,跟著大盛朝的太祖爺打江山的幾家勳貴,如今就只剩下了安寧伯府崔家。
其他的,像沐陽伯府,鎮南侯府,廣陵侯府之流,都是後來才新封的。
談及根基偉健,整個大盛朝又有誰比得上廉袁崔三家?
崔弘錦說道,“你以為為何崔家可以勝其他的開國元勳一直存活到今日?不過是因為經過幾次分家,人家將家產都分薄了,家族的實力也便一起分薄,到後面後繼無人,門第就沒落了嘛。”
他清了清嗓子,“而崔家,卻從來都不曾分過家,四代以內仍舊合住在一起。”
至於那些其他的子孫,或者去了地方上做官就將家落在了當地,要不然就是嫌伯府擁擠,自個兒出門建門立戶去了。
雖然留下來的多是貪圖安逸的子孫,可架不住人口多啊。
人一多,子孫就多,就算一百個兒孫中只能挑得出來一個好苗子,那也就足夠了。
崔家沒有分家一說,所有的祖產便都集中在了家主一人手中,其他的人若想搬出去隨意,但卻休想從家主手上分走一片磚瓦。
這規則雖然對旁系來說十分殘忍,也不近人情。
可對家主嫡脈來說,卻又是天大的豐賜。
果然,安寧伯府崔家便靠著這樣一路披荊斬棘,從開國之初,走到了現在。
崔翎聽得啞口無言,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在她看來,固守著祖產固然能夠不分薄家族的財力,可是族中的子弟卻也少了拼搏的精神,像族中多是三堂叔祖二堂叔這樣好吃懶做混日子的人,沒有收益,白白地養著,對祖產難道不是一個巨大的損耗?
要不然,安寧伯府的經濟狀況又怎麼像現在這樣拮据?
但有些話她是不能說的。
崔弘錦見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