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哥哥
崔翎輕輕摸了摸他柔軟的額髮,“你母親飽讀詩書才華出眾,所以才親自為你啟蒙。你大伯母和三伯母可沒有這個能耐,所以早早地將你兩個哥哥送去了族學。”
她微頓,“你以為族學的那些先生們是幹拿咱們府裡束脩的?你兩個哥哥可不是去玩。聽說明年開春,瑞哥兒和璋哥兒都要去考太學院,太學院可不容易進,這會他們兩個定在外頭下苦功夫呢。”
盛朝的太學院彙集的都是精英少年,除了門第出身,必須還要有出眾的才能,禮、樂、射、御、書、數,總得有一樣拿得出手的,那些不擅長的也不能一竅不通。
瑞哥兒和璋哥兒,一個九歲,一個八歲,就有志氣考學,想來並非凡品,就算是天生奇才,若是不經過努力錘鍊,也不可能有這樣強大的自信。
再說,瑀哥兒都懂得的道理,瑞哥兒和璋哥兒怎麼不懂?
袁家的男孩將來都是要帶兵打仗的,一輩子與戰場結緣的人,倘若學藝不精,混沌無謀,那無疑是自尋死路,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讓敵人膽戰心驚,最大程度地保全自己。
瑀哥兒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原來他們是故意逗我,好讓我羨慕的!這回我曉得了,下次若是三哥四哥再這樣說,我就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們!”
他晃了晃腦袋,很快將這事放下,隨即上前拉過崔翎的手,“五嬸嬸,來,我帶你去看我的寶貝們。”
崔翎看著瑀哥兒從枯井裡吊上來的一堆破銅爛鐵一陣無語,她失聲問道,“這這些就是你的寶貝?瑀哥兒,你告訴五嬸嬸,這些破爛不是你收藏的!”
瑀哥兒不理她,只從一堆僅從外形辨別不出用途的東西中翻來找去,“這個是九連環,這個皮沙包,這個是七彩泥人,這個是箜竹管。”
他哼哼了一聲,“這些可都是我的寶貝,只是放在這裡時日久了,有些都生鏽了而已,擦擦亮就又能玩了!”
崔翎倍覺心酸,“你母親不準玩這些嗎?”
瑀哥兒聳了聳肩,“母親說玩物喪志,而且這些東西都是鄉村野兒耍的小玩意,上不得檯面,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多看幾本書,多學幾篇琴譜。”
他掏出一個竹篾做的鏤空圓球,獻寶似地捧到崔翎面前,“五嬸嬸,咱們來玩蹴鞠!”
崔翎看了看這小球竹絲都有些斷裂了,不由對著身邊跟隨的木槿道,“去藏香園把我收藏的小東西挑幾件好的拿過來,我記得箱子裡也有個這般大小的竹篾球,一併帶過來吧。”
木槿應聲去了,偌大木園便只剩她和瑀哥兒兩個。
瑀哥兒催她,“五嬸嬸,咱們不等木槿了,先開始玩吧!”
崔翎瞧那玉雪可愛的小臉一陣期盼,便笑了起來,“行,怎麼玩,你說吧!”
瑀哥兒笑眯眯地說道,“你踢過來,我再踢給你,若是誰接不住,就算是輸了。三局兩勝,輸的那個人,可要答應贏的內個人一個請求,學狗叫,在臉上畫小烏龜,什麼都行。”
他見崔翎愣愣的,忍不住得意地說道,“怎麼,五嬸嬸怕輸嗎?”
崔翎捏了捏小屁孩的臉頰,“來就來,誰怕誰啊!”
如此兩個人便你來我往地踢了起來,還未分出勝負,忽然崔翎腳下沒有控制好力度,一個不查,這竹篾球竟然直直地飛到了圍牆外的樹幹上,卡在那裡不下來了。
她找了根長樹枝嘗試了幾次無果,眼看著瑀哥兒都急得快要哭了,恰好瞥見那處附近有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她可有先爬到牆頭,再慢慢地挪到樹枝那將球取下。
爬牆這件事,對她來說難度不大。
便笑著對瑀哥兒說道,“不要急,五嬸嬸有辦法了,我爬上去幫你拿下來。”
瑀哥兒點了點頭,又有些猶豫地說道,“那邊好像是點將堂,從前祖父在時,就在那處議事的,若是叫人看到了,多不好。”
崔翎不在意地說道,“沒事,你祖父和伯伯叔叔都去西北了,不會有人的。”
如今家裡唯一的男人就是袁大郎,他每日都要上朝,下了朝又要拐去兵部聽訊,總要到傍晚才能回來,平日裡,也沒有外男來拜訪,這會晌午剛過一會,安全得緊。
她這樣想著,便將裙襬撕開綁住小腿,動作麻利地從假山上翻了過去。
瑀哥兒歡天喜地地叫道,“五嬸嬸,手再過去一點,就要夠到了!”
崔翎竭力將竹篾球往裡撥,就在她快要成功之時,忽然瞥見隔壁點將堂的院子裡筆直地立著幾個護衛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