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西北送來報平安的家書,她會想起那張臉。
她是袁五郎的妻子,必然不斷會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袁五郎。每次聽到時,她都會想起那張臉。
時間久了,祖母擔心的時候。她難免也要跟著擔心。
家人牽掛的時候,她心裡也會跟著一起牽掛。
這大大違背了她肯嫁到袁家來的初願。
她想過安靜閒適的生活。說她沒心沒肺也好,自私刻薄也罷,她的目的就是這樣不單純。
崔翎一直以來想的都是這樣,她願意孝順侍奉袁老太君,很樂意跟嫂嫂們友好相處,也完全可以成為侄兒侄女們和藹親切的五嬸嬸。
就算將來袁五郎得勝歸來,要她履行一個妻子應該履行的義務。她也不會反對。
但那時的她,真的並不願意為一個陌生的丈夫,承擔思念擔憂牽掛的責任。
所以,她選擇逃避看到袁五郎的臉。這樣圖片資訊和文字資訊無法有效結合,每當別人在她面前提起這個人的時候,她腦海裡其實只有一個挺拔的背影。
如此,便自然也談不上會牽記掛心。
擔心一個人是很累的事,而她只想混吃等死過米蟲一樣舒坦的生活。如此而已。
至於為什麼不知道袁五郎的名字
崔翎嘴角露出苦澀笑意。
她的婚事辦得十分匆忙,從安寧伯府接到聖意到她出嫁,都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婚事是由大伯母操辦的,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參與過。
一來,是因為她懶。
反正她的挺身而出解決了祖父一個很大的難題。她心裡知道陪嫁方面,祖父是不會虧待她的。
至於那些瑣碎的事,就由大伯母去操心吧,她才懶得管呢。
二來,人家也沒有讓她參與的意思呀。
作為安寧伯府內的透明人,她實在是太沒有存在感了。
以至於大伯母雷厲風行地替她在極短的時間內建辦好了一切所需,這期間竟然一次都沒有問過她的意思。
大婚的喜服要什麼款式啊,綰髮的金冠有幾斤幾兩重啊,都是大伯母直接就決定了的。
她貪懶,倒也沒有什麼意見。
所以,她其實並沒有看到過合婚的帖子,自然也就不知道袁五郎的名字。
崔翎在安寧伯府時,也沒有什麼交好的長輩或者堂姐妹。
她親孃早死了,父親對她總是冷冷淡淡的,繼母自然懶得管她。
所以,鬼使神差地,竟從未有人告訴過她未來的夫君叫什麼名字!
下人們偶然提起,直接會叫九姑爺。
祖母和長輩們說起來時,都稱他是袁家的五郎。
堂姐妹們自然更不會說起他的名字了。
後來嫁到了袁家後,嫂嫂們提起袁五郎時,都叫他五弟。
老太君用小五來稱呼他。
便是丹姐兒石修謹提起他來,也都是叫五表哥的。
她倒是從哪裡去知道原來她的丈夫大名叫袁浚!
崔翎自我檢討一番後,覺得她自己的理由還是很站得住腳的。
所以心裡便開始埋怨了起來。
好吧,就算她剛開始的時候推理錯誤認錯了丈夫,可是袁五郎你為什麼要撒手離開?
頭一次可以理解為他很生氣。
可是後來有過好多次可以將誤會解釋清楚的機會,他卻又三緘其口,不將事情說個清楚明白,是想要看她的笑話?還是冷眼旁觀看看她究竟蠢得有多離譜?
如果先前是因為瑀哥兒在一旁怕丟了臉面,那昨夜在山窟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問他叫什麼名字,多好的機會,他直接威武霸氣地說他是她丈夫不就得了,非要故作深沉地丟出他的名字來為難她。
就算她不知道他的名字讓他不高興了,但她不知道,他可以糾正啊!
崔翎覺得有點委屈。
若一早就知道完全符合她審美的鬍鬚男才是袁五郎,她一定會秉承來這裡的初衷,好好地修補和袁五郎之間的關係,非常努力地和他培養感情。
說不定
她想起在石窟時那抑制不住的心跳,以及看到他赤。裸上身時腦海中奔湧不息的想法,就覺得十分懊惱。
天知道她發覺自己有紅杏出牆的苗頭時,心裡那種忐忑不安害怕自責是多麼地強烈!
可現在。石修謹卻告訴她,與她歷經艱險在石窟中待了一夜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