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營的舉動,楚辭還是故意裝出一副天真迷茫,看君無念欲言又止模樣,開心得連連吞下三四顆蜜棗。
先前考慮到暴露行蹤不太合適,最終溫墨疏選擇了不公開身份來賀喜,誰知連嵩那麼一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當今二皇子來參加定遠王世子大婚的事。君無念與楚辭立場有些微不同,一個希望聽憑溫墨情自由選擇,一個竭盡可能製造條件將溫墨情拉攏過來,兩人僅有的微末矛盾如今再無意義,唯一結局就是在世人眼中,溫墨情已是二皇子溫墨疏派系的人。
不過,既然溫墨情本人沒有反對,還管那麼多做什麼?
交談一時沉寂,只聽得偷看的幾個君子樓子弟竊竊私語。片刻後,楚辭吞下最後一刻蜜棗,心滿意足喝了口茶:“夜姑娘有什麼打算?留下來陪言姑娘麼?”
夜凌郗裝作不經意瞄了眼君無念:“離憂有世子照顧,沒我什麼事,明天一早我跟你們一起離開去與大軍匯合。”
“說什麼沒事,其實只是想跟著君老闆吧?真是羨慕君老闆,什麼都不做也能得紅顏知己傾心相隨,像我這種,天南海北走來走去,願意跟著我的也就春秋這笨蛋隨從了。”
十步外,春秋打了個響亮噴嚏。
第二天一早溫墨情和言離憂去給定遠王請安時,溫墨疏一行人已經與夜凌郗離開定遠郡,既沒有當面告別,也沒有任何話轉達,讓言離憂不由感覺空落落的。
“其實二皇子做的也不算錯,說太多,難保你不會多想。”碧簫仍是那般善解人意,三言兩語便能教言離憂寬心。
趁著溫墨情與定閻王交談時,言離憂和碧簫兩人跑到庭院閒聊,互相打量一番,各自低頭悶笑。
一夜之間,二人身份都已改變,既是金蘭姐妹,又是同一屋簷下的妯娌;再仔細瞧瞧,似乎表情中都多了七分甜蜜幸福,又藏藏掖掖,悄悄收起三分羞澀——那羞澀也是不同的,言離憂最是幸福,體驗著初為妻子的一切,但碧簫有的只是名分,以及終於能名正言順照料溫墨鴻的喜悅。
沒有太多人祝福,沒有魚水之歡,甚至連溫柔撫觸溫墨鴻都做不到,卻只憑一個妻子的身份,就已經讓碧簫感到莫大滿足。
“離憂,以後你就是師兄的妻子了,別再像以前那樣天上地下到處瘋鬧,也該收斂收斂性子學著顧家。凌郗那丫頭也自在不了幾天,不知道你注意沒有,君老闆對她格外照顧,想來是你有情我有意,早晚要成一家人的。”
提到旁人,言離憂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凌郗直率坦白,能嫁給君老闆那樣心細體貼的人倒也不錯,只是現在世道正亂,誰知道他們兩個的事要拖到何年何月?昨晚墨情對我說,過幾天將王府這邊都安排好之後,他打算帶我和九兒一同去與支援南陲的戍邊軍匯合,到時候或許會在宛峽一帶與霍斯都大軍交戰,也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戰事中死去。”
“九兒也要帶去嗎?”碧簫倒吸口氣,“師兄那麼疼惜九兒,先前根本不許她與君師兄接觸,怎麼”
言離憂苦笑:“能說動他改變主意的還能有誰?童叔叔不知從哪裡得到的訊息,特地寫信送到府上,叮囑墨情不要過於在意九兒身份。如果可以,童叔叔希望九兒能夠為大淵出一分力,也算不辱童家門楣。”
童如初從骨子裡愛著大淵這片土地和百姓,哪怕曾經遭遇不公對待,因昏君奸臣鬧得家破人亡、身敗名裂,心裡仍不願捨棄自己的故鄉。言離憂對這種忠誠無法徹底理解,她卻明白倘若霍斯都帝國侵入大淵摧覆滅溫氏皇朝會引發什麼結果,雖心疼小小年紀的初九就要面對殘酷沙場,反覆思索後還是選擇了默默同意。
“國將不存,家何安在?”唇瓣輕碰嚅囁出淡淡嘆息,言離憂散去笑容,“以前我厭惡揹負責任,總想逃避現實求一身輕鬆,認識墨情後才漸漸明白,有些責任是無法推卸的。我不是青蓮王,也不會再害怕這身份招來什麼禍端,但我是大淵的子民,生在大淵,活在大淵,所以必須竭盡全力去保護它。”
抬頭與碧簫對視,言離憂眼中光芒銳利。
“碧簫,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霍斯都帝國的鐵蹄踏破我們的城池,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奔赴沙場。不是為討誰高興,也不是為沽名釣譽,如墨情一樣,我只想保護給予我生命的這片土地,保護我所愛之人生活的家園。”
晨風悠悠,落花滿地,堅定誓言在院落迴盪的一瞬,碧簫似乎產生了錯覺,險些把言離憂當做自幼相識的師兄溫墨情。
一聲感慨,素雅淡然的君子樓少主莞爾輕笑:“你和師兄保護大淵,我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