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出去,忽必烈就騰地站起身,手握著畫軸,臉上的表情似怒不可遏。
“王爺,他們提出的條件可以考慮啊。”郝經小心翼翼地說,他不知道夏貴為什麼觸怒了忽必烈。
忽必烈滿面怒容將手裡的畫軸丟在桌上,指著它怒吼道:“這是他的親弟弟啊,他居然隨手當份禮物送人了。”他咬著牙道:“只要這個人在位一天,我就絕不會同他和談。”
那份畫軸展開來,赫然是一個弱冠少年,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他站於一片荒城前,半轉身,那模樣像是不知道該進去還是該出來,那眼裡流露的迷茫,無助,讓人的心會忍不住一陣抽痛。作畫的是顯然很懂得人的心理,他沒有畫那個少年多麼俊秀,多麼出色,而只是非常傳神畫了他那一刻流露的眼神。顯然畫者,是不希望收畫的人忘了這個少年,忘了他需要這個人的關懷,可是他不會想到最後,這成了一份禮單。
儘管作畫的年代較遠,郝經還是能辯認出那少年是方停君,他也自覺得腦袋哄一聲響,一種難以言欲的失望之情油然而生。他眼望憤憤不平的忽必烈,心頭也是一片迷茫。
忽必烈也似有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緩了一下臉色,笑道:“這南宋的太子如此不爭氣,看來宋的氣數已盡。”他重新拿起那份畫軸,少年無助的眼神像似與他對視,一種難言的滋味悄然瀰漫在忽必烈的心頭,他不由嘆了口氣。
想了片刻,他突然笑了起來,坐回案邊提筆作起畫來。他一畫就是一個上午,水墨勾皴,還施青綠色覆蓋,竟然畫得非常認真,完工後,左右端詳,才滿意地點頭微笑喚來侍衛。
“你快馬去劍門關,將這幅畫請人轉交於方停君之手,就說三日後我在成都聚仙樓上等方停君來。”他眯了一下笑道:“給方停君留一句話,如果他不來,那和談的事,我可就幫不上忙了。”
侍衛得令而去,忽必烈低頭思索良久,方才又將視線落在方停君的畫上,喃喃說了一句:“停君,若你是一枚棋子,你也要是一枚車,千萬別被人當作一枚過河卒子,永遠也回不了頭。”
方停君收到忽必烈的畫時也有些詫異,他被龍星龍宇押回劍門關上,正在律堂受審,當持事弟子剛想將畫遞給方停君,卻被黑著一張臉的朱堂主命令他將畫軸遞上來。持事弟子只好將畫軸轉交給朱堂主,饒是方停君再無所謂,但是忽必烈做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難保他不會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來,不由心裡有些忐忑。果然,朱堂主剛一展開畫卷,一張臉就由黑轉白,再轉紅,接著似紅得發黑,堂裡的人看著朱堂瞬息裡千變萬化的臉色,都不由憐憫地看著朱堂主,要想不被方停君氣得頂上生煙,那真是要有不一般的涵養功夫。
“啪!”朱堂主將畫軸丟在方停君的腳下,咬牙切齒地道:“你到底都幹了些什麼?荒淫無道,恬不知恥!”
丟在地面上的圖畫展開來是兩個在密林中相擁的男子,一個少年赤裸地躺在另一個男子的懷裡,那男子正低頭吻著他纖細的頸脖,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可以從他的服飾瞧出是個蒙古人。那少年的面容則是惟妙惟肖,他後仰的的臉上激動羞澀,臉上的一絲紅暈都分毫不差。儘管下體被一件簡單的褻衣遮住,但同時掩蓋的還有男人伸入衣內的一隻手,唯有這一筆才使得整幅圖顯得情色無邊。
眾弟子都是一陣譁然,方停君又氣又羞,他撿起畫一把扯得個粉碎,拽過持事弟子咬著牙問:“送畫的呢?”
持事弟子剛說了一句在會客廳,方停君身子一晃已經出了律堂的門,只把朱堂主氣得大叫反了。
方停君也不去管朱堂主在身後大叫大嚷,他一腳踏進會客廳,廳裡的人似乎早知道他會來,立刻站起來給方停君鞠了個躬,連道方公子好。
方停君正在氣頭上,他原本想要找人撒氣,可這個人笑容滿面,態度恭謹,俗話說好拳不打笑臉人,方停君倒也一時無從下手,冷笑了一聲,道“你們家王爺的奴才倒是不認人。”
“是是,王爺說了,王爺的奴才便尤如方公子家的奴才。王爺還說,若是小的不想挨方公子的揍,就最好對公子客氣點。雖然說能挨公子的揍是一種福氣,但小得委實怕疼,請公子見諒。”那人陪著笑道。
方停君見忽必烈派出這麼個蒸不爛,煮不熟的傳話人,不由嘴角一彎,冷笑道:“你們家忽必烈看來是有什麼話要傳給我吧。”
“公子真是聰慧過人,我家王爺說一月後他在成都聚仙樓等公子的大駕”他見方停君的眉微一挑,便又趕緊接著道:“王爺還說,如果公子不去,那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