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著秦王,抬腳要過去卻又停住,轉頭問另一個管事:“周大爺呢?沒事吧?”那管事喉結連滾了好幾滾:“回王妃,尋到了屍首,都摔爛了,沒敢跟爺稟報,也沒敢聲張,裹好先放那邊了。”王妃聽的呆住了,片刻追問道:“跟周大爺過來的人呢?”
“小的們斗膽,先都看住了。”
“你做得好!”王妃立刻肯定了管事的做法,停了停,接著吩咐道:“挑幾個穩妥人,把周大爺帶上,去太子府上,跟太子說,”王妃盯著管事,一字一頓道:“昨天傍晚,周大爺和林姨娘一起摔下了斷崖。”王妃重重咬著‘一起’兩個字,管事心領神會:“小的明白!若是太子爺細問?”
“這會兒林姨娘還沒尋著,正亂著呢。快去吧。”王妃看了眼秦王,管事忙恭聲應了退下,王妃轉頭叫過顧嬤嬤低低吩咐道:“你回去!先去趟空澗堂,聽說周氏這幾日天天尋死覓活的不消停,若真救不下來,好好打點她的後事。”顧嬤嬤急忙答應一聲,聲音透著興奮和喜悅,那個賤人,早該打發了!
“趕緊理好這事就進宮請見娘娘,把這兒的事細細告訴她,爺,”王妃衝秦王抬了抬下頜:“這個樣子,我不敢離他半步。兩件都是要緊的急事,路上趕緊些!”顧嬤嬤答應了,提著裙子就往山下跑。王妃安排停當,這才深吸了口氣,穩穩幾步走到秦王面前,一臉傷心語帶痛苦勸道:“爺先節哀”
“賤人!還不快去尋仙草!快去!”秦王臉色慘白兩眼血紅,憔悴的象只鬼,瘋子一樣衝王妃嘶叫,王妃生的尊貴嫁的尊貴,從小到現在,連句重話都沒聽到過,被秦王一句‘賤人’罵的羞憤難當,真想抬腳跳到崖下算了!
“爺失心瘋了!”大丫頭春蘭憤然直瞪著秦王,為了個賤人姨娘,爺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事罵上王妃了!
“你說的是,”春蘭一句話間,王妃已經強穩住自己:“他是瘋了!來人!”王妃盯著秦王,聲音平直的透著冷酷:“把爺扶回去!也不看看爺都累成什麼樣了!要是爺有個好歹,那才是都不用活了呢!”護衛僕從們早就被秦王折騰的精疲力竭,聽了王妃的吩咐如蒙大赦,兩個護衛忙上前架住秦王,秦王血紅著眼跳腳掙扎:“仙草!賤奴!快去找仙草!”王妃冷冷的橫著秦王,目光微轉,衝護衛垂了垂眼皮,護衛都是個頂個的明白人,利落的一記手刀就把狂跳亂蹦的秦王砍暈了。
“爺醒了?好些沒有?這莊子處處不便,咱們這就啟程回去。”秦王睜開眼,愣愣的看著面帶關切的王妃,聲音嘶啞的幾乎發不出聲:“仙草”
“還在找呢,”王妃垂了垂眼簾,順手給秦王掖了掖被角:“咱們莊子里人手不夠,我就拿了爺一張片子,讓人到武威軍借了幾百人,又傳了爺的吩咐,這方圓十里,要一寸一寸的找。”
“嗯,”秦王看樣子還算滿意:“沒找到仙草,我不走!哪兒不去!活要見人,死仙草”秦王紅腫的眼睛又開始流淚:“仙草要是要是有個好歹,我還怎麼活?!”一句話說的王妃從眼角往下狠狠斜了他一眼,嚥了口氣帶笑勸道:“爺又說糊塗話了,仙草是懂事,我也疼她,可這人,生死由命,縱有什麼事,爺也該看開,仙草一個姨娘,爺說這樣的話,她哪裡經受得起?爺就是要對她好,也不過多給她做幾場水陸道場罷了。”秦王目光朝上,聞若未聞,春蘭捧了碗藥汁進來,王妃接過嚐了嚐遞過去:“爺,藥涼了。”秦王目光一格格轉過來,看看王妃,又看看那碗藥,突然揚手將藥碗打飛:“去找仙草!那是爺的命根子!”王妃又驚又怒,手抖的連帕子都捏不住,春蘭忙上前替她拭了拭手,重新換了塊帕子給她。
王妃深深吸著氣,端端正正重又坐下:“爺這樣糟蹋自己,就不替官家和娘娘想想?官家和娘娘得心疼成什麼樣兒?”秦王目光盯著屋頂的雕樑,彷彿沒聽到,王妃耐著性子接著道:“爺有妻有子,縱不念別人,總要念著哥兒和姐兒吧”
“我只要仙草,沒有仙草,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秦王又開始流淚,王妃氣的脅骨疼,用力甩了下帕子站起來道:“娘娘已經傳了話過來,說這莊子不宜久居,讓爺趕緊回去,我這就讓人扶爺上車。”
“滾!”秦王突然雙手撐床坐起來,抬手點在王妃鼻尖上:“你給我滾!我哪也不去,要是仙草回來找不到我再敢多話多事,爺休了你!”見王妃張嘴還要勸,秦王惡狠狠放話道,只把王妃氣個仰倒,哆嗦了半天,用力將帕子甩在地上,轉身就走。
王妃出到外面花廳裡,只覺得胸口又堵又痛,花廳外,王妃的陪房劉貴媳婦探了下頭,王妃忙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