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比薛晴天高,又處在高處,說話語氣裡帶著恨意,但更多的是不屑。
此時濃濃的嘲諷味,讓徐岑東眉頭皺了一下。
他是來道歉的。
不是自己要來,是徐天則和方潔逼的。他們說穆天晚多麼慘,多麼可憐,多麼受傷
所以逼著傷還沒好的他過來,甚至拿薛晴心的病威脅他!
可是,現在看她這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除了瘦的厲害,哪裡有半分可憐!倒是他和晴天,一個在醫院躺了這麼久,一個事業全毀!
他賣了穆宅又怎樣?是她逼他的!
思及至此,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厭惡,他拿起手裡的東西,迎面摔到穆天晚臉上。
“你自己幹了什麼自己清楚。別一副清高的樣子!”他的腿疼,站的太久,有些支援不住,往薛晴天身上靠了靠,眼中怒氣變成了恨意,他盯著穆天晚的眼睛,“我只說一句,如果你再為難我們徐家,你別怪我不客氣!”
穆天晚在發抖。
徐岑東摔過來的檔案袋散開,一張張照片飄落到地上,她只掃了一眼,就讓本就在強撐著的身體更加脫力。
因為氣憤。
那些照片,全是她。有她和師兄吃飯的,有她和設計組裡的同事玩笑說話的,有她坐在祁謙佑車子裡的,有她從心理診所出來的,還有
她猛地臉色變得通紅。
“徐岑東,你夠了!”她眼睛開始泛紅,唇色因為激動有些發紫,額頭上冷汗層層,但她仿若感覺不到,她甚至放開了扶著牆的手。
“徐岑東,你去死!”
你去死,你殺了我們的孩子,賣掉我們的家,現在又來這樣誣衊我,我如今這副樣子,連報仇都成了奢望,難道還不夠麼,為什麼還要逼我至此!
她像是突然有力氣,衝向徐岑東,握住他的領帶,使勁,再使勁
徐岑東突然被勒住,完全沒反應過來。倒是薛晴天一看穆天晚跟瘋了一般衝過來勒住徐岑東,嚇得面色有些發白,趕緊去扳她的手。
結果,被穆天晚放開一隻手,狠狠甩了一餅。
穆天晚瞪目紅眼,幾乎像是沒有任何理智。薛晴天看著,呆住了。
徐岑東雖然被突然勒住,一時受困,但是好歹是男人,力氣大些,很快扳開穆天晚的手,甩開她。
穆天晚被他一甩,站立不穩,倒在門檻上,凸起的門檻,讓她的腰部鑽心的疼,可是她還是像感覺不到。
眼前只有徐岑東那雙眉眼,發著狠,透著恨,像是根紮在她心裡的刺。
她爬起來,再次衝向徐岑東,抱著他攔過來的胳膊,狠狠咬下去。那副樣子,如若癲狂。
薛晴天腦子裡突然亮光一閃,看著地上穆天晚從心理診所出來的照片,唇角彎了起來。
她在自己手臂上掐了一把,很快就有淚水湧出來,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過去抱住已經被徐岑東避開又想衝過去的穆天晚,“岑東,你快走吧,不能跟她再說下去了,她瘋了。”
徐岑東也被穆天晚的狀態愣住了,皺著眉頭盯著已經完全失控的穆天晚,“穆天晚,你怎麼了,你”
“岑東,你腿不好,先走啊,快,我拉不住她了,她現在神智不清楚,我們說什麼她都不會明白的。而且”她用力箍住穆天晚,力氣大的讓她的臉都微微變了形。“她如果不小心傷到,叔叔和阿姨肯定會又怪你。你知道的,她自然有人來照顧,我們先回去吧?”
這是的穆天晚,腦子裡嗡嗡作響,她聽不見聲音,也看不清楚東西,完全沒有了神智。
她只覺得胸腔裡充斥著一股瘴氣,瀰漫的整個心肺全部都快要壞死,她的孩子,小小的身子躺在那片汙穢裡,她想要帶他出去,就得先清楚瘴氣。
她在這瘴氣裡努力的掙扎,她揮手,想撥開它;她用腳,想踢開它;她甚至張口,想咬掉它
可是,無論多努力,她似乎總是趕不走它們。
她的孩子,在瘴氣深處,嚶嚶啼哭。一聲聲,哀痛的讓她心碎。
她不能停,她要趕跑它們。她使勁揮動自己的四肢,突然,有重物掉落的聲音,她周身一輕。
徐岑東沒有聽薛晴天的話走開,他往前走了兩步,想要拉住不停掙扎著的穆天晚。
她的神情和狀態都不對勁,他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她。
可是還沒走到她面前,他就愣住了,然後滿眼滿心全是痛恨和厭惡!
穆天晚力氣突然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