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營飛快的越過河面,踏上堅硬的地面時,每個人都跪了下來,親吻自己的十字架。
他們身後,冰面破裂,人和馬陷進冰冷的河裡,沒有來及喊叫就沉入河底。利塔瓦河西岸,無數潰兵絕望的嚎叫著,隔著河還能聽到聲音。
“騎兵!”比克斯眼尖,一眼就看到法國騎兵,黑壓壓的一片,向河邊衝殺過來。
“一切都完了!”亞歷山大絕望的閉上眼睛,痛苦的說。
“還沒完,陛下,我們還有自己的職責。”伊琳娜拍拍他的後背,輕聲說。
“我們還能做什麼?還能做什麼?”亞歷山大說。
“活著,我們要逃出去。只要您活著,俄羅斯就有希望。”伊琳娜雙手抱著亞歷山大的臉:“法國人不可能徹底封鎖河面。南線還有兩個軍,動作快他們能跑出來。奧地利人要是真的跑了也好,最少有部隊能跑出來。維也納我們有兵站,那裡有後備軍,我們能東山再起。您要振作陛下。”
比比科夫心裡感嘆,軍隊真是大熔爐。伊琳娜那麼單純一個姑娘,現在說起謊話眼睛都不眨。不過她有句話說得對,只要亞歷山大活著,俄國就有希望。
“我們走。”亞歷山大一動不動看著西岸的慘狀,當所有人都認為他被嚇傻了的時候,終於開口了。說完他躺在伊琳娜的腿上,微微顫抖著,手還是牢牢地抓著她的腰。
看樣子是不打算撒手了。
炮兵營一路向東,路上無數遊兵散勇伊琳娜都沒搭理。能出現在這裡的,都是跑的特別早,特別快的。這些人是兵油子,有害無益。
法國騎兵不時出現,每一次都給這些敗兵帶來極大恐慌。騎兵不多,看到炮兵營隊伍很齊整,理智的沒有騷擾。但是,伊琳娜和她的軍官們的心卻越來越涼了。
法國騎兵出現在這裡,說明奧斯特里茨已經徹底完了。奧地利人但凡還在抵抗,哪怕是已經潰散,法國騎兵都不會到這個方向。他們要麼全軍覆沒,要麼已經投降了。
按他們以往的做派,貌似投降的可能性比較大。
遠征軍的第一,第三軍面對的不是強敵,他們還有機會逃出來。可是,為什麼見不到他們的身影?一個也沒有見到?!
當晚,炮兵營在一個叫阿瓦提的地方過夜。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村子,只能在田野裡露營。大家用大衣搭了一個帳篷,供皇帝陛下使用。
馬連斯基帶著幾個人生火,大家都湊過來取暖,烤帶來的麵包幹,喝的就是河裡的水。
“不能生火,你們想把追兵引來嗎?”比比科夫驚恐的說。
大家為難的看著伊琳娜,這個季節露營,再不生火,要凍死人的。
“您不想烤火,就把大衣交出來。”伊琳娜一句話就把比比科夫堵住了。大家都把大衣拿了出來,只有他還穿著了。
皇帝陛下還是依賴著伊琳娜,是要把連體嬰進行到底。比克斯把麵包和水送進帳篷,亞歷山大搖搖頭,心裡難受,他吃不下。
伊琳娜倒是餓了,大口嚼著麵包,想起昨晚,那些一心想建功立業的官兵們
伊琳娜的吃相太饞人了,堅持自己很難過,沒有胃口的亞歷山大最後也要了一塊麵包,吃完又要了一塊。
夜深了,月亮升起,平原寂靜無聲。彷彿沒有經歷大戰,沒有成千上萬的人死去。伊琳娜對皇帝保證又保證,才出去幾分鐘佈置營地。把兩門炮擺在前面,沒有炮彈就裝上火藥和碎石子;崗哨都是雙崗;篝火生的很旺;安排了軍官查崗。佈置了一切,她看看黑漆漆的夜,心裡很安定。
這時候不會有法國人,就是有,也打掉他們的滿口牙。
炮兵營的官兵們眼巴巴的看著伊琳娜,她擺擺手,無奈的鑽進帳篷。答應了皇帝陛下,總不能欺君吧?伊琳娜看著可憐兮兮等著她的亞歷山大皇帝,無力的嘟囔了幾句,頭一歪就睡著了。亞歷山大愣愣的看著伊琳娜,還摸摸她的臉,確定她睡得踏踏實實的,無奈的也躺下了。
他以為自己睡不著,其實很快就睡熟了。
清晨,陽光照在臉上,亞歷山大才醒來。一醒來就看到比比科夫那張關切的臉:“陛下,您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這是在哪?伊琳娜在什麼地方?”亞歷山大晃晃頭,腰痠背疼,腦子一抽一抽的疼。
“我們得救了,庫圖佐夫元帥來了,他帶來了很多部隊。德萊克利的第一軍也突圍成功了,他們都來了,太好了!”比比科夫興奮的說。
“是嗎,那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