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是我。”不是那個人,是萬福利。
賀飛問:“什麼事,萬sir ?”
“哎——你在哪兒呢?趕緊回來,剛才唐海生帶著一幫人來了——”
電話斷了,賀飛按了按鍵盤,是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唐海生怎麼跑飛雲去了,莫非剛幫他擺平的事,又出了亂子?賀飛抬腳往樹林外走,他想回車裡換上電池,先催一下約他的這人,怎麼還不來?再給萬福利打回去。
穿過黑漆漆的樹林,來到車邊,他剛掏出遙控器,耳邊嗚的一股風,腦袋重重地捱了一下,幾乎同時,後背也捱了一下,他晃了晃想伸手扶車,後背又捱了一下,只覺腦袋嗡嗡亂響,什麼也不知道了
八、迷幻
賀飛醒過來的時候,第一感覺後腦勺裂了似的,鑽心的疼,整個後背的骨頭火燒火燎,一剜一剜地揪著,簡直不敢動!
他用鼻子深吸了口氣,費勁地睜開眼,眼前黑咕隆咚的,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堵牆。
胳膊和腿已木得不聽使喚,他忍著疼用臉蹭了蹭,又硬又溼,覺出自己是趴在地上——半邊臉貼著地,嘴被膠帶封著,兩手被銬在背後,雙腳也被捆著。
想翻身正過來,還沒翻到一半,整個上半身跟要劈了似的,疼得他嗚嗚大叫了兩聲,不由自主又翻了回去。
“嘿,叫人去,醒了!”他聽見屋子外面有人低聲喊。
疼出了一身汗,他才翻過身,啪,燈亮了,緊跟著,咣噹一聲,門開了,好像一下進來了三四個人。
“醒了?”一個人影到了賀飛跟前。
賀飛的眼睛,被燈光刺得半天才看清東西。
來人蹲下來,他把臉居高臨下地伸到賀飛眼前,陰陽怪氣地說:“對不住,小老弟,你得吃幾天苦頭了!”
賀飛死盯著那張臉——他眼前擋著兩黑窟窿似的大墨鏡,頭上戴著帽子,帽沿低得直接壓在了墨鏡上,墨鏡下邊的半張臉又黑又糙,看著是個中年壯漢。
“你們是什麼人?”賀飛忘了嘴被封著,嗚嗚地喊。
壯漢冷笑一聲,伸手扒拉了扒拉賀飛的臉,他把一個指頭豎在嘴邊噓了一下,陰陰地說:“現在是夜裡,不能出聲,明白嗎?”見賀飛沒反應,壯漢接著說:“說幾句話,你聽仔細了——沒人打算要你小命;不想繼續吃苦頭,就乖乖忍著;如果你乖,明天會讓你舒服點!”
看賀飛仍死盯著他,壯漢瞪著兩黑窟窿也盯著賀飛,過會兒,他說:“別急,你會習慣的。提醒你啊——你已經傷了,找不自在,只有更疼——”說著他立起身,“弄過去,喂兩口水,封好嘴!”
壯漢出去後,過來兩個馬仔,也用帽子和大墨鏡擋著半拉臉。他們薅起賀飛把他拎到牆腳往下一戳,讓他靠牆坐在地上。一個撕開賀飛嘴上的膠帶,另一個拿著杯子像灌牲口似的往他嘴裡灌水。賀飛才嚥下兩口就嗆了,胸腔裡像有錐子扎似的,死命地咳嗽了半天才捯上氣兒來。
馬仔又灌了他幾口,等他捯了口氣兒,重新給他封上嘴,“水裡給你加了止疼藥,別找不自在,你就死不了!”說完,他們晃著膀子走了出去,鎖門,關燈。
賀飛靠在牆上緩了好一陣,胃裡才不翻騰了。
他強忍著疼一點一點地挪著脖子,四周黑乎乎的,只有一縷烏濛濛的亮光,從門上的一小塊玻璃透進來,說不好是燈光還是月光。
房頂上露著木樑,這應是一間小平房——四面都沒窗戶,裡面空空如也,除了他和一根水管子。
又緩了一陣,身上的劇痛也輕了點。賀飛聞到了屋子裡散著一股機油味,也許這是個小作坊或者小倉庫之類的地方。接著,他又聞到了自己潮乎乎的衣服上,還散著另一股怪味,應該是自己吐了,那幫傢伙用水給他衝過。他估計自己腦袋上捱得那下不輕,嚴重一點的腦震盪,症狀之一就是嘔吐。
望著門上那縷陰冷的亮光,他惶惶忽忽地想,何止震盪,這兩天的事比地震可狠多了,不是讓他毛骨悚然,就是如雷轟頂!
週一雄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小旅館,殺人嫌疑犯竟然是念雲,跟著他又被綁架了!一個賽一個的離奇,這是真的嗎?怎麼可能!
更讓他矇頭轉向的是,警察不但找到了N多念雲殺人的證據,言之確確的證據,還由此推斷出念雲殺人的原因——她是個三陪,小姐!是個狠毒的,圖財害命的三陪小姐!也許比這,更甚!
實難接受,萬難相信!
幾天前,他還在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