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貴妃自顧在心裡搖了搖頭,雖然眉目間隱約有幾分相像,但並不是她。而後看著忘兒頭上的簪子和煦地笑問:“忘兒姑娘頭上這玉梅簪子好生眼熟。”
一旁的妃嬪們隨聲附和。
忘兒始終保持著適宜又有些敬畏的笑容,聽明貴妃這樣說,偷偷瞧了眼孟梓瀟,孟梓瀟笑回道:“忘兒頭上這簪子母妃生前常戴,所以諸位娘娘會覺得眼熟。”
明貴妃深深的看了忘兒一眼,臉上雖雍容和煦,眼裡卻透著微微的涼意,只靠這雙眼,便可知道她同孟梓鴻是親身母子,因為他們的眼都是這麼冰冷而犀利。
之後明貴妃又問了忘兒些瑣事,比如家裡的情況,讀過書沒等等,忘兒雖把前塵往事早全忘記,卻也照著之前孟梓瀟所說的應答自如。
明貴妃笑著點頭,之後就和別的妃嬪閒聊去了。
半個多時辰的飯忘兒只覺得吃了有幾個世紀那麼久,最後終於散了,明貴妃又把孟梓瀟留下來說了些話,讓忘兒先走。
孟梓瀟放心不下,明貴妃笑道:“這麼大個人還怕丟了不成?我命人送忘兒姑娘回去,你自可放心,況且我還有正事要和你商量。”
孟梓瀟只得答應。
等人全走光了,明貴妃又打發了宮人們離開,才開口道:“別隻顧著談情說愛,把正事給忘了。”
孟梓瀟一怔,沉默了半晌,道:“是。”
明貴妃忽然面色冷了下來,盯著孟梓瀟問:“你把這忘兒帶回宮來,只因為她和你母妃長得相像,所以你對她有意?”
孟梓瀟眼光一閃,道:“我喜歡她,並不全是因為她長得像母妃。”
明貴妃揮手道:“說要緊的,別和本宮又繞回去。”
孟梓瀟垂著眼,看不清他的表情,道:“沒別的原因了。”
明貴妃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這麼多年,你還是不願完全相信本宮嗎?”見孟梓瀟沉默著,她又繼續說:“別忘了,是誰幫你母妃報了仇,讓皇后在冷宮裡痛苦的死去。”
“梓瀟感謝貴妃娘娘的鼎力相助。”孟梓瀟抬眼直視她,道:“若沒別的事,梓瀟先行告退了。”說完還沒得到明貴妃答應可便抬步而走。
身後,明貴妃冷然提醒道:“別為了保全她忘了你該做的事,況且你帶她進宮的目的,更多的是想利用,而非保護。”
忘兒回到永華宮後看見一個宮女手裡頭拿了許多河燈興沖沖地往外跑。
便攔了她道:“跑慢些,地上有霜,仔細滑了。”
那宮女見是她這個打扮,先吃了一驚,而後笑道:“大夥兒都去太液池放河燈了,姑娘也一起去吧。”
忘兒原對這個也很有興致,便點頭道:“你們先去,我去換件衣服就來。”
等忘兒卸了妝後,便帶了幾個親手扎的河燈向太液池走去,然而因為對皇宮的地形仍舊不熟,所以走著走著只覺得迷了路,她倒也並不驚慌,反而覺得太液池眼下肯定有很多人,倒不如自給兒尋個安靜的湖邊放河燈。
於是她又找了半會子,終於在樹叢掩映中找到了一條流向宮外的小河。因為在外頭走了很久,身上也沒有多披件衣服,所以稍稍有點冷,她哈了哈手,待僵冷的手有了些暖意之後,便走到河邊蹲了下來,在身上摸索著火線準備點燈。
等她找到了火線,拿過一盞荷花樣式的燈點起的時候,突然身後有人輕聲問了句:“什麼人?”
忘兒嚇了一跳,忙站了起來向一旁的樹叢躲了去,來人想是並未真正看見她,只是被火光引了來。
那個人走到忘兒方才站的地方,四處望了一下並未見到有人,也不刻意來尋,只彎腰拾起那盞點著了的河燈細細端詳。
藉著微弱的燭光,忘兒依稀可以看見他著一身明黃色的袍子,袍子上盤踞著遒勁蒼健的巨龍。
她大吃一驚,知道這是隻有皇帝才能穿的衣服。
皇上端詳著河燈,喃喃地吟出寫在河燈上的詞:“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聲音竟透著些許蒼涼和愴然。
忘兒被這樣的氣氛感染,竟也有些惆悵。
不一會兒,一個太監提著個燈籠嘴上叫著“萬歲爺”尋了過來。
皇上並不想理睬他,那個太監急道:“萬歲爺,河邊寒氣重,保重身子要緊。”
無奈地一身嘆息,皇帝把河燈放回原處,轉過身正自離去,忽然又頓住身形,道:“你做的河燈很好。”
“萬歲爺,您這是在和誰說話呢?”那個太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