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逍忘自嘲的想自己一定是素日裡虧心事做多了,憑著以前自己膽子再大,要是這樣連著幾夜下來也會被嚇出毛病來的。
於是她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大亮就跑去找吟風想問些事兒。
吟風並不在屋裡。尤逍忘想他倒是起的早,便也不特地找他,獨自一人隨處溜達了會,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孟梓瀟住著的那個寒冷的屋子門口。
當時將孟梓瀟的住處換成這兒吟風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因為那時孟梓瀟身上的皮肉幾乎都要黴爛,必須透過降溫的方法使他的皮肉敗壞的慢些。想到孟梓瀟慘不忍睹的模樣,尤逍忘眼眶又是一澀,幾乎要忘了吟風之前的叮囑便想推門而入了。手剛伸出去,後面就有人說道:“你想幹嘛?”
尤逍忘這才回過神來尋聲看去,只見吟風著一身淺灰色長袍手提藥箱,長身掩映在迴廊下不遠處的幾叢翠竹之間,這時候太陽才剛上山,冬日柔和的陽光透過竹叢被分割成幾道輕柔的線條,懶懶洋洋的投射在他身上,好似謫仙一般。
“對不起,我忘了。”尤逍忘縮回手,轉頭便想離開,突然想起她今天起了個大早就是想找吟風的,於是又折返回來,隔著一條迴廊對吟風說道:“我想問你些事兒。”
吟風走了上來,把要箱子擱在一旁,道:“什麼事?”
尤逍忘沉吟一下便問:“月成缺是不是修煉了混月心經?”
“是。”
出乎尤逍忘的意料,吟風居然想都沒想便一口承認了。
“所以這也是她每月要來你這看病的原因?”
“是。”
“那你知不知道她每次從你這兒離開之後都要生吸人血?”
“知道。”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尤逍忘有些慍怒。
“這對你潛入神杳宮有影響嗎?”吟風反問。
“當然有。”尤逍忘氣道:“你可知道她吸的是誰的血?就是每次陪她來這兒的弟子。”
吟風輕笑道:“原來如此。可是你不是活著回來了嗎?還帶回了許多有意思的東西,甚至連月成缺都死了。”
聽到“有意思的東西”尤逍忘震驚非常,但不敢露出蛛絲馬跡,轉移話題道:“我懷疑月成缺是服毒藥而死,這毒藥是不是你給的?”
“是。”吟風又是很爽快的便承認。
尤逍忘點點頭,無奈嘆息道:“進了神杳宮之後,我一直在賭。”
吟風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說:“你是個運氣很好的賭徒。”
“不,每次和你賭,我都贏不了。”尤逍忘搖頭道:“在神杳宮中我賭你是值得信任的。”
“可你也沒有輸,相反,你救了自己的命,也救了莫公子的命,雖然在你看來我仍不值得信任。”吟風笑道。
尤逍忘苦笑道:“我承認我不是很喜歡你的性格,冷漠,孤傲甚至有些自私。”
“彼此彼此。”
“也許我們話不投機,做不成朋友,但希望我們也不會是敵人。”尤逍忘說。
“但願如此。”吟風始終是滿臉和煦的笑,從前尤逍忘總覺得他的笑臉看著極不自在,卻又想不出哪裡使人不自在,今次她才發現,吟風的眼神永遠是冰冷的,這樣冷然的眸子和這樣溫潤的表情顯然很不協調。她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吃過晚飯後,尤逍忘獲得吟風的特許可以進去瞧一眼孟梓瀟。尤逍忘巴不得一句,以為吟風這樣做是為了消解自己對他的懷疑,而她自己的確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擔心孟梓瀟而弄得晚上睡不好,便欣然進屋去了。莫輝叫嚷著也要進去卻被吟風攔了下來。
“他是我主子啊。”莫輝在尤逍忘身後冤道。
進了屋子,尤逍忘又是一陣哆嗦,好在屋子裡隨時備好了大氅,她隨手取了一件套在身上。
之前慘不入目的畫面還記憶猶新,尤逍忘原本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沒想到今次見到了仍處於昏迷之中的孟梓瀟,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孟梓瀟渾身上下都被白布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餘兩隻眼睛露在外面。
尤逍忘坐到他身旁,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觸碰他的臉龐處,喃喃道:“對不起。”
出來之後,尤逍忘聽見吟風正站在廊子下叮囑他的藥童道:“我最近睡的不太好,從明日起就都用絞股藍沏茶吧。”
原來吟風近日也失眠,那他先前還揶揄她,真正五十步笑百步。
之後幾日,尤逍忘睡的比往日好多了,雖然也是一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