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朝大門聚攏,想要進去,卻又無人敢推那扇大門。
好像不推開這扇門,一切還有希望。
“軒轅輕悠和織田亞夫都在裡面?醫生呢?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輕悠,寶寶,我的女兒”
一扇門後
男人死死地盯著懷中的人兒,他大掌下的小生命,已經許久沒有動一下了,而女人的呼吸,也幾不可聞。
可是不管他呼喚了多久,說了多少話,她依然一動不動,沒有回應。
他已經心灰意冷,掏出了皮套裡的手槍。
拉開了保險栓,將子彈推上膛。
他突然憶起,在許久之前,他送她德國間諜女士小手槍時,教她用槍的方法。
——拉開保險栓,子彈才打得出去。別一緊張就什麼都忘了,遇到危險的時候尤其要保持冷靜。
——亞夫,你在人家身邊弄那麼多明衛暗衛,哪還會有什麼危險哪!
——防範於未然。很多時候,危險都是因人心變遷而生。魔在心中,明白嗎?
——哼!什麼魔在心中,我看哪,色魔才在你身體裡哈哈哈,討厭,討厭,你又欺負人
那一天,太陽還是這麼亮,這麼暖。
懷中的人兒笑得像個孩子,明媚的眼裡,映著他滿滿的痴狂激戀。
那一夜,也沒有這麼漫長,這麼冷。
她蜷在他身下,緋紅著小臉喚著他的名字,迷失時泣不成聲的模樣,是他此生最愛。
此時此刻,連那麼簡單的幸福,也要徹底消失了。
“寶寶”
這一生,就是母親在他才十歲時過逝,他也沒有流過淚,卻在今天幾乎流盡了前生所有。
水珠滴打在女子睫毛上時,輕輕一拌,滑進了誰的眼眸,又苦又澀,無法言說。
紅寶石的指尖,突然動了一下。
窗頭的陽光,緩緩傾洩而下,一點點爬上了女子纖細的身子,撫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突然,他感覺到掌下有動作在踢動。
他以為那是幻覺,頰邊卻突然出現一抹溫涼的觸感,一點點移向他的唇邊。
他猛地抬起頭,竟然看到此生最美的笑容。
“亞,夫”
一直昏睡的人兒,終於睜開了眼。
美麗的大眼裡似融了碎亮的金子,一閃一閃,瞬間照亮了他心底那片孤冷酷寒的世界。
“寶寶,你”
他握住頰上的小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
他用力眨了又眨眼,卻不知淚水打溼了襟畔。
她嚥了一咽,喉嚨沒有再那麼幹澀,吃力地又擠出一個笑來。
他終於沒有再眨眼,小手撫上了他的鬢角。
她說,“亞夫,下雪了麼?”
他一愕,“呃?”
她繼續說,“你頭上好多雪花啊,看起來好像個小老頭兒,嘻,好好笑”
他撫上頭,眸底緊繃成一片晶亮的冰色。
她逸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可是,不好唉,快擦乾吧,不然,會感冒的哦!”
他張口想解釋,卻不知該怎麼解釋,掌中的小手一下劃落,晶亮的眼眸瞌然長閉,明亮的光芒全部消失,所有的希望變為絕望。
“輕悠,小小寶,你們等著,我馬上就來陪你們了!”
他拿起了地上的槍,抵上太陽穴,目光仍深深注視著懷中的女子,食指一點點壓下了扳機。
大門被撞開,門外的人看到了這一幕。
男人背對著他們,舉槍自殺。
“亞夫!”
“不要啊——”
砰的一聲槍響,將所有畫面定格。
身著黑色軍服的男人,大腹翩翩的女子一身雪白的病服,鮮紅的血液不停溢位,那把黑槍被遠遠甩到角落,在側面的鐵櫃子上,多出一個彈孔來。
十一郎氣得喝罵,“姜少言,你竟敢傷到我家少主,這筆帳我們稍後再算!”
便衝上前,為織田亞夫的手腕止血。
姜少言斜斜靠在門欄上,口氣依然沒心沒肺,“要算帳,好哇!本少爺千均一發救了你家少主的命,按咱亞國傳統可是要以身相許以報還的。你家少主已經有女人了,我就不強求奪人所愛了。你這個第一帶刀侍衛失職在前,這筆帳怎麼說也得由你來頂了,做牛做馬一輩子,還得看爺們兒高不高哎喲!媽,媽,我的娘哎,你輕點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