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愷之在人群中尋了半晌,也沒看到輕悠的身影,有些不耐了,才決定下車找人。
他這一動,對面的張大帥也騷動起來,放聲吼了過來。
“姜三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姜愷之根本不理張大帥,高大的軍綠色身影在極亮的弦光燈照射下,緩步行在人群中,人群自動為他讓了路。
眾人看著這名之前只是報紙新聞上的大英雄,這樣毫無顧及地走在他們之中,全都鬆了口氣,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來救他們的呀!
於是,有代表就上前表示感謝了,看著姜愷之綠色軍帽上的那個紅天白日的國民政府徽記,莫名就變得順眼好看了許多。
張大帥沒得到回應,心裡這邪火又竄了幾丈高,大吼,“姜愷之,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老子問你話,之前說好了咱井水不泛河水,你他媽帶一個團的警備軍來幹什麼?想圍了老子麼?沒門兒!”
這當然不是張大帥在信口開河。
雖然他現在人少勢弱,可是整個芙蓉城是在他的軍隊控制下,他來募集軍資時,從駐軍地開了整整一個旅(3K)過來。相較於被派駐至此的國民政府地方警備軍,其實只有姜愷之帶來的這一個營。
由於芙蓉城這方距離南京政府較為偏遠,大總統姜嘯霖當初的戰略思想,只是透過收買的方式讓這處重鎮名義上效忠國民政府,以達到輿論上的軍事統一,聯合戰線,以威赫長江以北的保皇黨一派軍閥的勢力。
顯然,這個戰線的統一基礎是非常薄弱的,故而派駐來的警備軍素質也差了一截。若真打起來,三百個養尊處優的國民軍,也許憑著他們先進的裝備能勉強跟張大帥的土匪流氓兵們打個平手。當然,雙方必然都會損傷慘重。且張大帥能有今天這勢力,也不是靠一勁兒地蠻幹打出來的,他若想全身而退也不難。
故而,要真打起來他也不虛,只要他逃回芙蓉城,號令一出,就算姜愷之是南京的三太子,他也照殺不誤。畢竟,他私下裡積極跟北方的傀儡政府勾結,也是為了真正擺脫南京國民政府的鉗制,想要一統西南做大軍閥。
這就是俗話說的——強龍難壓地頭蛇。
姜愷之在心裡罵了句“莽夫”,招了下手,團長立馬上前,俯首帖耳以待命。
“將軍,這樣恐怕”
“照我說的做。”
團長為難地應了聲是,回頭吩咐了一番防衛攻勢後,就朝門內的張大帥營地走去,且邊走邊跟對方談判。
“張大帥,真不好意思,打擾您的遊獵之興。”
“屁話,你他媽已經打擾了,道歉有用的話,還需要咱這槍桿子幹嘛!”
“呵呵呵,瞧您說的,我們三少聽說這兩日大帥打到稀罕的山熊和雄獅,可不就是有些技癢,也想過來沾沾大帥您的福氣嘛!”
這位警備處的團長屬於正宗的武職,與專門負責和當地勢力溝通的文職處長,雖然在職責上不盡相同,卻都是長年混跡官場的老油條了,這賣起老臉來也絲毫不含糊,瞧這話得有多諂媚就有多諂媚。
本來還抱著極大獲救希望的商人們都暗自皺眉不矣,光看這仗勢,若真打起來,哪裡指望得了這些國民軍。
張大帥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對身邊的人說,“耿副官,你瞧瞧這些整日裡圍著裙子、盤子、票子轉的南京官老爺們,也就這點兒熊樣兒,哈哈哈!”
公然嘲諷,放肆大笑,完全不給面子。
這時團長已經走到張大帥的陣仗前,點頭哈腰,對於其光明正大的冷嘲熱諷聽而不聞,甚至還哈哈陪笑。不得不說,這當官的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也算是一門學問,能耐了得。至少在這點上,團長還是勝過易怒暴躁的張大帥。
待人走近,張大帥又道,“王副團長,你也不用抬舉本帥。打獵這活計不過是像我們這些山村野夫才愛玩的勾當,像姜三少這樣的英雄少年,大戶公子,閒時風花雪月,陪美人名媛們溜溜馬兒才夠時髦,哪會稀罕跟那又臭又兇的黑瞎子打交道。”
張大帥不知,自己這隨口一句嘲諷就正中了王副團長的下懷。
“大帥您真是英明,料事如神哪!”
張大帥著實一愣,“什麼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姜愷之已經來到了那輛軍用越野車前,一眼就看到了副駕位上的亞夫。
兩個人中龍鳳,四目相接時,周人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
而後方躲在迷彩布後的錦業看到姜愷之走近來,已經按捺不住,撩了布蓬,低聲叫出,“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