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輕嘆道,“她不過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
灩兒笑了笑,“所以我說你是當真心疼疏影,所以她才可以保有真性情吧。”
我看著她,我同父同母的親生妹妹,只覺得自己竟然從來沒有了解過她,曾經熟悉的容顏,現在看來,竟然是那樣的陌生。
“那麼,你這樣費盡心機引了我過來,究竟想要對我說什麼?”
過了半晌,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無波,所有倦意惆悵都收拾得很好,分毫不露。
她落了笑,靜默看我片刻,方開口輕問道,“三殿下離開上京也有十餘日了,二姐可知道現如今他到哪裡?”
好的話語雖輕,但我卻明顯的感覺到其中必然有什麼地方不對了,我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的眼睛,開口答道,“關山遠阻,書信難託,除了五日前殿下捎信回府報得一次平安,我再沒有得到過他的任何訊息,按腳程算,大概應該是到了幽州了吧。”
“不,是涼州。”灩兒微微閉了閉眼,也不去理會我心內的驚怔,徑直起身,先行到門前窗下細細看了一遍,確信四下無人了,方回身到床前,在一個隱秘的暗格內取出一摞紙片。她將紙片遞給我,並不出聲,漂亮的眼眸中有幽深光影靜默流轉。
我知她這樣的話語與舉動必然事出有因,當下也不多問,只毫不遲疑的接過她手中的紙片,細細讀了下去。越往下讀,就越是心驚,控制不住的,寒意蔓延。我將紙片遞還給她,她接過,就著火燭將它焚為灰燼,一面輕道,“原本就是為了給姐姐看,灩兒才冒險留到今天的,現如今,總算可以安心了。”
我定定看她,異常冷靜的開口問道,“大軍在行,起止行程皆屬最高軍事機密,更遑論紙片上的那些記載,就連最微末的地方也都事無鉅細說加筆墨。你是怎麼拿到這些的?”
“這便是我為什麼不擇手段也要引姐姐過來的緣故了。”灩兒漂亮的雙眼瞬息不離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開口道,“這紙片的內容,皆是太子每日必得的情報,我不知道他是透過什麼途徑獲取的,但卻知道他無時無刻不在盼著。”
“即是如此機密的東西,他怎麼會讓你知曉?”我看著她,靜然問出了聲,視線同樣一眨不眨的鎖住她漂亮的眼。
“如若他肯不避諱的讓我知道,我又何段連見你一面都這樣費盡周折?”灩兒笑了笑,“是有一次他宿在我瑞凰樓的時候,恰有一封這樣的急件送上,那種情勢之下他都能剋制得抽身離去,我便知道這其中必然非比尋常。”
她說得隱晦,我卻也非懵懂,自然能明白她的所指。只不做聲,聽她的聲音繼續傳來。
“後來我上了心,處處留神,他雖然把這些紙片藏得隱蔽,卻到底是讓我找到了。於是我便趁著他入宮理政的時候,或是夜裡倦極沉睡的時候偷偷翻出這些紙片謄抄,再原封不動的放好。所以姐姐方才看到的並不是原件,只不過內容,卻是分毫不差的。”
我心內震動,面上卻是極為平靜,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灩兒,你既已嫁入東宮,現在卻又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她垂眸,半晌之後可有可無的笑了下,卻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太子能得到這些訊息,必是在軍中安插了耳目,只怕位份還不低。若我偷聽到訊息是真,那麼就連平亂也只是個幌子,三殿下此行,恐怕凶多吉少,落了裡應外合借刀殺人的套。”
我緘默不語,只是深深看她,而她與我對視良久,終是自嘲的笑起,“罷了罷了,看來今日我不把一切向你說清楚,你是不會信我的。二姐,你可還記得我與太子殿下的這場姻緣是從何而起的?”
我不意她會突然問這個,一面回想,一面應道,“聽母親說,你與太子殿下是在去年上元賞燈的時候意外遇上的,彼此一見傾心。”
她笑了起來,似是帶著追憶,明明豔麗無雙,卻總叫人覺得悽楚。
她看著我,聲音帶著微涼的笑意,“是上元賞燈節沒錯,可是我遇上的那個人卻不是南承冕,而是,三殿下。”
我心內驀然一震,驚痛交加的看向她,而灩兒似是根本沒有察覺到我的神色一般,繼續微微笑著,開了口,“我看中一個宮燈,卻猜不出它的燈謎,恰好他路過,連思索都不用,輕而易舉的就替我贏下那盞令多少人豔羨的宮燈”
她的聲音裡帶著追憶的恍然,如夢境一樣不真實,“我知道他是當朝的三殿下,有一次隨母親入宮的時候遠遠見過,他卻不知道我是誰,笑著將宮燈遞給我轉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