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也別想,就讓我們享受此刻好嗎?”他喃喃地說。
事到如今,我真不知道怎麼繼續和他的感情,為這個男人我連精神病院都進去了,不知道下一次會進哪裡,墳墓嗎?如果是,那倒解脫了,就像簡愛對羅切斯特說的那樣,雖然他高高在上,但她和他的精神是平等的,她希望有一天能穿過墳墓和她愛著的男人平等地站到上帝面前。我也是這麼想的!
第二天我們很早就離開了落日山莊。
我回頭張望著那掩映在綠樹叢中的山莊,忽然感覺恍若夢境般的不真實,那山莊像張憂傷的臉,在薄薄的晨霧中若隱若現,那憂傷何其的相似,那憂傷此刻就在我心裡!
“希望你以後有空的話多陪我來這走走,”耿墨池牽著我的手說,“除了葉莎和你,我沒有帶第三個女人來過這。”
我看著他被晨霧籠罩的溼漉漉的臉,刻骨的憂傷在他眼底氾濫,我猛地一顫,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他的憂傷,山莊的憂傷,還有我的憂傷為什麼如此相似?
“我最近有點煩!”他邊開車邊抽菸,眉心緊鎖。
“你瘦了很多。”我看著他說。
“是。”他點點頭,目光沒有方向地散落在前方,“最近身體是不太好。”
“病了嗎?”
“我一直就病著,你也一樣,我們都是病人。”
我瞪著他,不明白他想說什麼。
“我忽然很害怕,從來沒這麼害怕過,”他目光遊離,像撲火的飛蛾透著可怕的嚮往和絕望,“我怕見了你這次,還有沒有機會見下次,我”
“你怎麼了?”
我的心底瑟瑟地抖起來。
“沒什麼,考兒,”見我擔心,他忽然又笑了,“我是在想我們可不可以換一種方式相處,感覺肯定舒服得多,我不想跟你鬥個你死我活的我真的累了,難道你不累嗎?”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啊,我們可以不必把問題搞那麼複雜,想在一起就痛痛快快地在一起,有些事情能拋開的就拋開吧”
“你相信長相守嗎?”我突然想起了一部電視劇的臺詞。
“什麼長相守,不相信!”他回答乾脆。
“為什麼?”
“我只相信此刻,錯過此刻,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有些失望地看著他,只在乎此刻,什麼意思?難道他從來就沒想過我們的將來嗎?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打算給我將來,沒打算跟我長相守,既如此我現在又何必這麼痛徹心扉呢?我們鬥來鬥去的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這場從一開始就走錯方向的愛真的不能開花結果?
中午的時候我們回到城裡,一進門就看見米蘭正在收拾行李,她真的要搬走了。“一定要這樣嗎?”我想挽留她。“早就該搬走了的,”米蘭看也不看我,忙著把一件棗紅色大衣往行李箱裡塞,“打擾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
“米蘭,我覺得”
“什麼也別說了好嗎?”她抬起頭,眼中透出的冷冷的堅定讓人心底發顫,“各人有各人的路,我跟你根本就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我想要的你未必看得起,你想要的我也看不上,所以還是各走各的路吧,也許你會最終得到你想要的,我也未必得不到我想要的”
我張著嘴說不出話了,那一刻我知道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從來不知道米蘭跟我有如此深的隔閡,一直以為她是個沒心沒肺簡單快樂的人,卻沒料到她早已將我踢到了她的對立面。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十幾年的友情!
“祝你好運!”
這是米蘭出門時丟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我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我忽然覺得我做人真是失敗,什麼都留不住,婚姻、愛情、友情到如今我還剩下什麼?我真是難過極了,很傷心,晚飯也沒吃。櫻之給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縮在沙發上流淚,她說她已經答應搬去跟米蘭同住了,“考兒,”她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後忽然說,“我怎麼有種不好的感覺,我總覺得你跟米蘭”
“我跟她怎麼了?”我抽泣著問。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很不好,你們怕是”
“完了是嗎?”
“恐怕比這更糟”
我說不出話了,更糟是什麼呢,難道還有比現在更糟的嗎?
第二天上班,老崔一見我就樂呵呵地笑,原來耿墨池已經由他的律師代為轉告,他不準備起訴我們侵權了,不僅如此,這位大鋼琴家即將在長沙舉行專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