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喊著呢,突然聽到有石壁鑿動的聲音,接著“嘩啦啦”頭頂如下了一場土雨。落了她一頭一臉。她就地打了滾,慌忙讓開那處。
那裡的土雨越下越多,竟破成一個大洞,然後從洞口下來的是一隻腳,一隻男人的腳。
緊接著是腿,腰,胸,脖子,再然後一張冷峻的臉出現在眼前,他手裡舉著個火把對她一照,臉上表情陰陰的,很像地獄裡來的勾魂使者。
是顧相宜,這時候看見他還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不過,李淺還是誠心地打了個招呼,“顧兄,好久不見。”
很難得這個時候她還笑得出來,顧相宜臉上也不禁多了一絲笑意,“知道你被送到皇陵,我就趕來了,看來來的還算是時候。”
李淺自我調侃,“當然是時候,晚一點就直接把我再放回棺材裡就行了。”
顧相宜扯了扯嘴角,把她抱起來,然後從洞口順出去。上面有人接著,他們動作雖輕,卻還扯動傷口,她疼得連“嘶”幾聲,牙都快咬碎了。
外面正是晚上,眼睛很快適應了光線。李淺深吸了口氣,忽覺活著真是件好事。
這回的事真的很兇險,要不是顧相宜突然出現她真的就死在裡面了,看來假死這事也不是那麼好玩的。
顧相宜扶著她上了馬車,至於挖的那洞如何修補,裡面丟失的屍體怎麼善後,那是他操心的事,這會兒也沒精神管了。反正皇上不死棺木不會開的,等他們發現裡面少了個人,應該是幾十年以後的事。這會兒她只需祈求齊曦炎多活幾年就好。
馬車上,她問顧相宜怎麼會到這兒來的,顧相宜倒也配合的說了。那一日他逃出去,齊曦炎因李淺受傷也沒心情派兵緊追。
他們逃出皇宮後也不急著出城,這一回行事失敗,回到家裡根本無法向長老們交代,現在回去無異於自尋死路。所以他們躲在一秘密所在,想著找機會還能再進一次宮。
也就是這時候聽到李淺身死的訊息,他猜測她不一定會死,多半是拿他的藥用來作假了。
說到這兒,顧相宜冷冷一笑,“說實話,真不想救你來著,不過我從來不欠人情,上次你救我一命,這就算還回來了,至於之後的賬,咱們慢慢再算。”
李淺點頭,知道他說的是她替皇上挨劍的事,若不是她多事,他們也不用這般東躲西藏的。說到底倒是她欠了他一回。
皇陵地處偏僻周圍久無人煙,行了十幾裡,才見一個小村莊,馬車也停了下來。
李淺在一個農家上了藥,又換了衣服。那件大紅老虎服雖髒了,卻被她包在包袱裡放好。陵墓裡的東西太貴重,一樣都不能帶出來,這件衣服就留著做個念想吧。畢竟十幾年的恩情,以後再不見面,她還是有些不捨的。
顧相宜也換衣服,問她:“你打算去哪兒?”
李淺道:“先找個地方養好傷,然後去接傾國,再和他找個清靜的地方過一輩子。”
“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你那好弟弟不會跟你走的。”
“為什麼?”
顧相宜冷哼,“因為他心裡想要的東西,你永遠給不了。”
傾國的心思李淺也明白,但又捨不得放棄,便求他送一封信到花家,或傾國真不肯與她走,便也罷了。
顧相宜沒點頭也沒搖頭,李淺只當他預設了,換了個臉嬉笑問:“顧兄,你打算去哪兒,回家嗎?”
顧相宜冷笑,那個家其實不回也罷。這些年他在外面做了許多事,為了某人的野心幾經生死,可他們卻沒一個關心他的安危,只會逼他做更多的事。
或者整個家族只有他娘還會管他生死,其餘的不談也罷。
在這個農家待了一日,第二天去送信的人也回來,帶來花傾國的一封回信,上面只有四個字“姐姐保重”。
李淺暗歎一聲,若不是現在傷重又不方便在京都露面,她真的很想去問問他為什麼。或者對花這個姓,他的執著要遠遠多過她吧。
對顧相宜施了一禮,“多謝你了,你的救命之恩,淺永生不忘,他日有用得著的地方,但請開口。”
顧相宜冷笑,“你能記著最好,我最想做的就是殺了齊曦炎,你要願幫忙,我倒不介意。”
李淺忙道:“這事就恕不奉陪了。”
“言不由衷的丫頭。”他哼一聲,嘴裡雖說著不管她,卻還是留了些銀票。
推門出去,卻又轉了回來,扔給她一個小瓶,“這是忘憂散,你要想把以前的事忘記就服下它,記得最多兩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