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理解自己怎會這般心焦,明明是恨極了霍昶,有時甚至恨不得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就在幾分鐘之前,見到他痛苦地撕扯喉部,臉色煞白,似乎馬上就快窒息,她卻在心裡向上帝祈禱了千萬遍保佑這人安然無恙。
羅醫生和護士剛一下來,惠苒卿疾步迎上去,鬆散寬大的睡袍被微風兜起。“醫生,霍我先生的病情怎麼樣?”
聞到她身上的玫瑰香味,羅醫生緊緊蹙眉,眼神掠過她的一身裝扮,沉聲嘆氣,惠苒卿心下一驚,眼淚順著臉頰潺潺流下,身子打晃,她不可置信抹了一指尖灼灼熱淚,怎麼會?她在為那條折磨她的毒蛇而傷心?抑或內疚?
羅醫生見狀搖了搖頭:“霍太太您不必過於緊張,霍先生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不過以後這種情況一定要多加小心,這次要不是我剛好經過這附近,霍先生恐怕就”
惠苒卿狠狠閉上眼,冰涼的手握住羅醫生的,連忙應聲:“謝謝你,羅醫生,幸虧你及時趕到。”
羅醫生鬆鬆眉頭。“不用謝,這是我應當做的,我有責任對霍家的每個子女竭盡全力。”
羅醫生在霍家做了快十年的專職醫生,和常伯一樣曾經被陶若傑辭去,霍氏夫婦去世之後,霍昶獲得公司和家宅裡的全權,一氣之下剝奪了陶若傑的所有權利,同時也邀請過羅醫生再回霍家,可惜那時羅醫生已經自立門戶開了診所,不過只要霍家有任何人生病,羅醫生還是會義不容辭。惠苒卿養傷期間內的許多事務就是羅醫生和他診所的護士幫忙料理的。
“太太,恕我冒昧您不知道霍先生對花香過敏嗎?”
“過敏?”惠苒卿回憶了一下,竟然完全沒有印象,“不可能的,他他對花香過敏?”
重複著問羅醫生,也像在問自己。
“霍先生體質特殊,對多數氣味濃厚的花香都會有過敏反應,霍宅多少年來裡裡外外從不擺放鮮花,只擺放綠色植物,太太真的不知道?”
惠苒卿木訥搖頭,她們是半路夫妻,怎會知道霍昶有如此奇特的過敏症,何況他也未曾向自己提過一星半點,至於霍宅,她一共才去過兩次,每次都是極力隱忍,哪裡會留意花花草草?!
羅醫生又嘆氣。“唉
,看來您是當真不知情,到了這份兒上,為了霍先生的健康我必須全都告訴您,霍先生雖然對花香敏感,但只要及時切斷過敏原,他最多就是鼻子發癢,打打噴嚏,並不會給身體造成大的傷害,但是,您一定要切記——所有花香中,唯有玫瑰香會讓霍先生產生非常嚴重的過敏反應,如果不及時救治,很可能會因為腦部缺氧而導致中樞神經受損,到時候,恐怕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
惠苒卿腦袋裡嗡嗡地響,玫瑰香水是霍如交給她的,霍昶的親妹妹,難道她要借自己之手害死她大哥?簡直不可思議!
羅醫生留下護士和惠苒卿一起照顧霍昶,惠苒卿不敢再上樓,便回公寓洗澡,把身上的玫瑰香味祛除下去。
她翻箱倒櫃在臥房裡找了個遍,沒有在惠苒卿的舊物裡發現任何含有玫瑰成分的物品,惠母的話有八成是準確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惠苒卿雖然喜愛玫瑰香水,但自從和霍昶結婚以後,她不再使用帶有玫瑰香的化妝品,而霍如就是知道這點,所以用它來試探她和霍昶的親密關係,可她究竟有什麼好質疑的,還用霍昶的命來做賭注,她那晚在門外不是親耳聽見自己和霍昶所發出的聲音麼?
難不成是戀兄癖作祟?愛而不得,便起殺心?
匆匆回到霍氏的頂層,護士正好拔掉霍昶手背上的輸液針頭,交待了幾句,護士離開。
霍昶醒轉,看見的是一雙又焦急又欣喜情緒十分複雜的眸。
“你醒了?”她低聲問。
霍昶緩緩睜眼,卻只開了一條縫看她會兒,而後側過身,蜷縮起來,又是那樣缺乏保護的姿勢。
惠苒卿以為他會破口罵她,教訓她,或者用那種陰狠的眼神死死瞪著她,即使他現在身體尚未痊癒,也絕不會影響他周身散發的危險氣息,卻不曾想霍昶只是——不理她。
惠苒卿總算知道一樣霍昶的致命弱點,結果卻不比預想中來的興奮和狂喜。
“你我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你沒告訴過我你對玫瑰有過敏症。”惠苒卿頓了頓,觀察霍昶的反應,那方依舊穩如磐石,一動不動,她接著為自己辯護,那口氣似很緊張擔心他誤會自己,“而且香水是霍如送我的,她明知道你有嚴重過敏症還給我搽,要害你的是你的妹妹——”
“Can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