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坐下。
吃飯的時候,何冉仍是一副溫柔的微笑,我覺得,他一直都在佈置一個溫柔的陷阱,即便不把我當成真正的獵物,也不介意把我捉回去當成一份廉價的點心。有了這種強烈的意識,我多麼希望何冉能對我絕情一點,就像去年分手整整一個月,我去圖書館找他時一樣。
在我第八感的世界裡,何冉對我決絕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心裡在意的女生,不允許他跟別的任何女生有所往來。這個想法讓我覺得很悲哀,但它多半很可能就是現實。除了去年分手時,何冉把我送回宿舍門口,我微笑著,用魔咒一般的語言說,“我相信因果輪迴,你傷害了一個人,就會有別的人來同樣的傷害你。你,會遭到報應的。”
我說話時笑的很好看,因為那時我剛剛哭完,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就如青山一樣,洩露著古老的智慧。“也許吧。”何冉臉紅紅的。我不知道何冉當時心裡會作何感想,但我知道當時,他一定不輕鬆。即便比預想的還要輕鬆,擺脫了一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報復。
分手一年之後也就是上次我見何冉時,我還咬牙切齒憤恨不平地說,“你不珍惜曾經的痴情,將來就會遇到一個女生,把你虐成狗。”我嘴裡這麼說著,心裡並不是這樣詛咒。
我對何冉的詛咒,只有一句,就是我對釆蘋說的,“我詛咒他考不上研究生!”“人家不就跟你分手了嗎,至於這麼歹毒?!”釆蘋跟我開玩笑。“如果我的詛咒真的靈驗的話,我就不詛咒他考不上研究生了,我詛咒他永遠找不到女朋友!”上天證明,我說這句話時的感覺,完全不是詛咒何冉的發洩,而是出於對自己的可憐,可憐自己淪落到這種令人厭煩的地步。
“有可能。”何冉回答我,當時我們還坐在路燈下面,“我跟你提出分手時,我以為你會甩我一巴掌,其實我當時已經做好了挨巴掌的心理準備!”
我在心裡冷笑了一聲,語氣也冷冷的,“我從來都不打人的。”我最愛的男生,他就認為我是一個這樣的女生!而且就算是挨一巴掌,也要甩開我!那麼他做好挨巴掌的準備時,是不是也做好了還手的準備?如果我真甩了他一巴掌,從此以後,他就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說,“是她對不起我的!是她絕情!不是我,一切都不是我的錯!”
然而,我卻沒有如何冉所料,我非但沒有甩他巴掌,甚至沒有不同意,沒有挽留。我說過,我不會勉強任何人做他不情願的事情,更何況,何冉是我至愛的一個男生,我怎麼捨得給他束縛。如果何冉真的是已經奔向了另外一個女生的懷抱,那也只能證明,當時的我還不夠好。
我先吃完飯,擦完嘴巴之後,留了一張紙巾在手裡,終於等到何冉吃完問我有沒有帶紙巾時,我才殷勤地遞上去。我與何冉一起出了飯堂的大門,何冉轉身看著我,“我要去實驗室,你要回宿舍嗎?”
“嗯。”我猶豫了片刻,“我也走這邊吧!”按照最常走的路,我應該與何冉分開了,我捨不得這次的見面只有這麼短,便隨著他去實驗室的路,多走了一段時間。
走到不得不各自走開的分叉路口,何冉又說及我對未來的規劃,他便自顧自地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你比較淡定,也不做什麼準備,追求的境界比較高,跟你比不起。”
何冉也許自己並不覺得,我卻聽的很諷刺,忍不住接了句,“不要這麼鄙視我嘛,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墮落。”
“我沒有鄙視你的意思啊!”何冉說著,走向了背對著我的一條路,笑的那麼解脫,完全不顧身後的我。就如同何冉終於可以離開廣州,無視我繼續在這邊煎熬一樣。
“關鍵不是你說話的內容,而是你說話的語氣。”我笑著,直接說穿了何冉的心事。何冉笑笑,沒有否定。還是那句很賤的老話,你不喜歡頹廢的我,我卻在為你墮落。
回到宿舍裡,我開啟電腦,翻出了前天寫的一首敘事小詩:
《同桌的你》
女老師在上面講課,你在我左邊坐著,留下一道題,讓我們做。
我寫出了最終答案,你寫出了中間過程。
你向我的答案看了一眼,輕易一笑,不屑地說,這麼簡單,直接可以寫出答案。
我向你的過程看了一眼,眉毛一揚,同樣不屑,有本事你就寫啊。
你低下頭去寫,我笑著伸出左胳膊,挽住你支在桌子上的右胳膊。
女老師突然轉身,我很緊張,把挽在一起的兩隻胳膊壓低,用前面的書擋著。
然後仰頭,對著老師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