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川與朱啟光相對坐著,那張泛黃的老照片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桌子上。
房間內很安靜。
兩個人都像是陷入了各自的回憶中,沉默而寂靜。
直到手機鈴聲打破這樣的沉悶。
朱啟光率先回神,嗯了一聲,抱歉道:“我接個電話。”
他拿出手機,是兒子阮雲路打來的電話,便看著沈少川問:“我能接個電話嗎?”
沈少川做了個隨意的動作,又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而朱啟光則在那邊說:“喂,雲路,怎麼了。”聽完那邊阮雲路的話,他頓時緊張起來,“什麼?好,我馬上過去,你等著!”
他急匆匆掛了電話想往外走,但拿起衣服時看到沈少川,動作立刻就慢了下來:“少少川爸爸有事”
他顯然還不習慣沈少川這個名字,但他無可辯駁的認同了自己的身份。
沈少川依舊望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透明的玻璃窗上清晰的映出朱啟光或者說沈景陽那張尷尬自責又焦慮的臉。
沈少川輕輕的撥出一口氣,揮手:“你走吧。”
朱啟光張嘴欲言,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千言萬語匯聚喉頭,卻是有口難開,分別了二十多年的父子見面,並沒有什麼溫馨的場景,因為沈景陽根本完全不記得當年發生的事情了。
他現在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全新的生活,沈少川的出現不啻於給他的生活增添煩惱與阻礙。
然而沈景陽走到房門口時,還是回頭問了一聲:“少川,你媽媽,好嗎?”
“好,挺好,所有人都挺好。”沈少川頭也不回的回答,但是玻璃上還是映出了他淺淡的笑容,祥和而平靜。
“那就好,你讓她好好保重,有生之年,我一定回去看她。”這是沈景陽離開前的承諾。
沈少川不知該替母親高興,還是難過。
見面了,找了二十年,終於找到了人。
但也僅僅是找到了人。
當年的那個沈景陽,的確死在了海底深處。
沈母等了一輩子,無非也就是等來這樣一個結果而已。
霍華德和關漠堯從門外進來,見沈少川依然一動不動坐著,霍華德率先開口:“川,你就這麼讓他走了啊。我花了這麼大力氣才把人給你找來,你就這麼讓他走了啊,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啊。”
“不讓他走,難道還帶著他回國?”沈少川白了他一眼,“那你給我去帶去。”
“這有什麼難得,你等著,不過一句話的事情而已,我滿世界的給你找人,費了這麼大的勁,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算了呢。”霍華德憤憤不平的抱怨。
但外面隨即而來一個憤怒的聲音打斷了他:“到底是誰滿世界的找人,Howard,你可真能王自己臉上貼黃金啊!”
平地一聲雷,隨之八個孔武有力的黑衣男子迅速湧入房間,將霍華德團團圍住。
霍華德嚇了一跳,想跑,但四面八方全部被人堵住了,這樣強大的人牆攻勢讓他根本無路可走。
沈少川和關漠堯齊齊看向門口走來的男子,一身白色的西裝,奢華又充滿羅曼蒂克的裝扮,而袖口處和領口處金質的袖釦與手腕上名貴的手錶都顯示著這個男人不凡的身份,偏偏他還生了那麼英俊的一張臉,只是如今的怒氣匆匆破壞了平日裡優雅的氣質,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關漠堯雖然有些驚訝,不過表現的相當平靜。這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其實氣質全然不同。
沈少川看著剛剛進來的男子,笑了,他站起來張開雙臂,與來人擁抱:“Edward,歡迎來中國。”
“謝謝。你的擁抱真讓人懷念。”Edward臉上的怒氣被笑臉所取代。
不過轉身的時候,立刻又變了一張臉:“Howard,我已經容忍你來這裡這麼久了,現在請你馬上回去。”
“哥!”Howard哀嚎道,“我不,那個位置本來就是你的,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坐,你是哥哥!”
“對,我是哥哥,所以應該聽我的!”Edward吩咐手下的人,將霍華德強行帶回去。
但霍華德一聽就火了,衝那些人發火道:“還敢碰我!”
於是手下的人只能乖乖站在一邊。
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
霍華德穿了一身黑西裝,與Edward的白色形成強烈又鮮明的對比。
他們如兩隻憤怒的公牛,正在準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