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的,你們要不要試試。”
林予昕被她看得尷尬,說他和姚薇並不是情侶。售票員瞭然,心裡想著這大概是還沒有成功的戀人。林予昕扶著姚薇坐上馬連著的車子,然後自己坐上馬,說他不是王子,只是公主的騎士。姚薇笑了起來,說他不正經。
工作人員看他們都坐好,就按下開關,木馬隨著輕快的音樂轉動起來。林予昕扶著杆子,木馬一上一下的感覺讓他覺得心裡沒底,像是那晚喝下那杯加了料的酒,整個人感覺都要漂浮起來。那種感覺並不好受,像是自己沒了重量,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飄走,在這個世界消失。木馬繞著場子旋轉,林予昕覺得頭要被轉暈,下來的時候路都走不好。
或許是他臉色蒼白,姚薇問他是不是不舒服,林予昕說他暈車。姚薇略抱歉地看著他道歉,說她不知道,林予昕讓她不要在意。他在不遠處的木凳上坐下,姚薇給他紙巾擦汗,問他要不要喝水。林予昕也覺得嗓子發乾,就點點頭。
等姚薇去小賣部買水,林予昕抬頭去看那個旋轉木馬,下一批遊客已經坐進去,木馬開始旋轉,在這裡都能聽到他們愉快的笑聲。林予昕卻覺得有點難過,木馬再怎麼旋轉,兜兜轉轉都還在原地,走不出那個場子一步,如此日復一日,掙脫不了束縛,就像他自己一樣。
他突然想抽菸,摸了摸口袋卻發現自己沒有帶,只好作罷。他轉眼看別的地方,看到一對帶著幾歲孩子的年輕父母。那個孩子走得太急,被絆了一跤,哭得慘烈。孩子的父親心疼他,把他抱起來,那關心的樣子讓林予昕有點羨慕。他從小就沒見過他父親,他媽媽也沒有跟他提起過。林予昕他母親長得很漂亮,比影后還要大方典雅。生下他之後她就進了一家設計公司,林予昕沒人帶,就寄放在房東家裡,她自己沒日沒夜地工作。在林予昕記憶裡,母親是個女強人,林予昕上小學那年她帶著他去了另外一個城市,用積蓄租了間鋪面,做起珠寶生意。林予昕缺少父母的關愛,從小就叛逆,他母親眼裡只有工作,對他的關心僅限於錢夠不夠花,林予昕有了錢就更加肆意,跟幾個好哥們結成小團隊,每天去跟別的學校的霸王打架。
林予昕小時候對那些被父母嬌慣著的小孩很不屑,以為他是個很強大獨立自主的人。他母親後來認識一個成功單身人士,在三十幾歲的高齡裡迎來人生第一場戀愛,兩人結婚後就決定移民加拿大。他繼父在那邊有事業,還有個比林予昕大幾歲的女兒,他喜歡活潑的小孩子,問他要不要跟著過去生活。林予昕不習慣突然有人對他好,他覺得自己已經牛逼得不需要別人的關心也能生存下去,然後他就留了下來。
等家裡真的只剩下他一個人,夜裡他就覺得難過起來,好像自己被全世界拋棄。她母親去了加拿大後除了工作,其他時間都放在他那個便宜姐姐身上,漸漸就冷落了他。可能都是女人的原因,她們倆相處意外地和諧,有時候他繼父給他寄照片過來,上面是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林予昕看著他母親和別的孩子關係那麼要好,就更加覺得自己要被忘記。
那段時間他不去上課,跑到廢棄的倉庫裡睡覺,有一次遇到在裡面排演的樂隊。對方都是年紀大的無業青年,見他每天都來偷看他們的演出,就問他要不要學。
林予昕覺得鼓手敲著架子鼓的樣子很瘋狂,就跟著他學了這個樂器。後來遇到Jue他們,出道唱歌演出,被其他人關注著,才讓他有了存在的感覺。後來出了車禍,剩下他自己,沒有人記得他還活著,沒有人記得他曾經光輝的時光。
他的思緒越來越遠,後來被孩子的哭聲拉回現實。年輕的爸爸抱著孩子哄著,時不時親親小孩子沾滿淚水的眼睛。林予昕突然想到川森澤,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會在噩夢裡驚醒,臉上都是淚水,有天晚上川森澤很晚才回家,路過他房間時心血來潮想要看看他,卻看到他躲在被窩裡哭不出聲的樣子。那時候那個男人好像也是這樣把他抱在懷裡,哄著他說那只是夢,不停地親吻著他的眼睛,然後是臉頰,最後炙熱的唇落在他嘴邊。那個晚上兩個人都有點失控,林予昕魘在噩夢裡無法抽身,在川森澤進入他的那刻才被疼痛拉回現實,他感受到自己還在跳動的心臟,觸控到正常人的體溫,才讓他有了他還活著的感覺。從那之後他似乎就迷戀上了那個男人,像是吃了毒藥,怎麼都戒不掉。想要製作出事情,讓他把自己記起,讓他看著自己,眼裡只有自己的影子。
那是多麼天真的自己,所以他聽說川森澤要把他送給那個老男人時,一邊覺得心寒,一邊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然後慶幸他當初沒有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