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塞住了謝開言幫蓋大求見的後路。
謝開言在他背後行了一禮,道:“打擾。”轉身朝拱門走去。
卓王孫的聲音即時響起:“我是問,你有什麼事?”
“無事。只是來探望下公子。”
謝開言探望的速度非常快,沒等卓王孫轉身,與她照應一面,她就探望好了,毫不遲疑地朝外走。說這句話時,她的腳步也沒有停留過。
一陣清揚笛聲突然響起,滑涼如雪,散落風中。音律初起之時,垂蔓上的花兒輕輕擺盪,像是搖曳著柔曼的舞姿。謝開言瞥見一眼,腳步不由得頓了頓。《杏花天影》的曲調一直未停,花兒似乎有了感應,從始到終,翩躚地舞出一折春之韻律。
卓王孫的笛聲一停,垂蔓花朵依次落下,靜靜搭在壁上,如同冬雪般寧靜。
聽完一曲,謝開言又待離去。身後卓王孫已慢慢走近,那股淡淡暗香又侵襲過來,滲入她的鼻端。
“學不學?”他開口問道。
謝開言不得不考慮。以前,她只知道卓王孫的笛聲如同天籟迴響,令聽聞者心曠神怡。但她沒想到他的指
尖還有一股魔力,能催生著花兒跳舞。她相信這不是蠱術,但青天白日之下,他是怎麼做到的?
她背對著亭子稍稍思索一下,他已經站在了她面前,剛好阻擋了去路。
謝開言抬頭說道:“學。”
卓王孫向她伸出一隻手,說道:“隨我來。”
謝開言站著不動,他隔著衣袖拉起她手腕,將她帶到亭子旁。一旦他放下手,她就退開幾步。
卓王孫手持長笛說道:“看得清楚?”
謝開言想了想,依言走到他身邊,看他演示指法。他的話並不多,只是緩慢地吹奏了一遍《杏花天影》,還停頓過,向她展示宮調的轉換。
謝開言掛念著前院的蓋大,連連吹錯幾個音。
“停。”卓王孫冷淡說出一字。
謝開言即時停止吹奏。
他看著她,說道:“在想蓋大?”
她沉默以對。
“心不純,音就不正。”
謝開言硬著頭皮答道:“公子教訓得是。”
卓王孫靜立一刻,看著她的臉色,過後才說:“我說話從不更改,今日就為你破例一次。”說完,他徑直去了前院。
謝開言鬆了口氣,慢慢走到粉牆之前,對著垂蔓上的花兒端詳。花朵含苞待放,在微風中觸動纖秀的花瓣,她用手指點了點,沒有發現一絲異端。
謝開言輕輕吹響《杏花天影》,凝神看著花朵。過了一刻,花朵和藤蔓依然靜止不動。她想了想,走到卓王孫最先站立的地方,依照他的樣子,垂頭看著石桌。
四周寂靜,只有風的嗚咽。
她閉上眼睛,捕捉著前院的語聲。
蓋大凝重的聲音在說:“卓公子,今日我來拜訪,是有要事相求。”
卓王孫冷漠的嗓音響起:“和狄容有關?”
“是的。”
“你想要什麼?”
前院的蓋大作揖的手勢不由得一頓,只覺與卓王孫這樣的人說話就是乾脆。他記得他的脾性,當前揀出最重要的來說:“依照前面的約定,殿下允許連城鎮三代免徵課稅,前提是我們必須消滅狄容。”
卓王孫冷著眉眼,不應答。
蓋大又說:“連城鎮兵力配備不足,需要大批黃銅與精鐵做武器”
“沒銀子?”
蓋大一怔,態度愈發恭敬:“正是。”卓王孫又不應答,他只能躬身追加一句:“請公子施以援手。”
卓王孫當先走入前廳,負手而立,看著蓋大說道:“誰的意思?”
蓋大垂首作揖,始終不敢正視卓王孫的面容,一是
避開卓王孫的目光,二是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他不像謝開言,能揣度他人心意,在如此精明的卓王孫面前,一旦他說錯了話,後果就不堪設想。
“馬場主知道我們的難處,委託我前來求助於公子。”蓋大回答。
這話是真話,來之前,他就知會過馬一紫,從來不隱瞞連城鎮的實力。只是需要他出面解決問題時,他才抬出“馬場主”的名號,在場面上做到滴水不漏。
卓王孫佇立不語。
蓋大躬身施禮不動,等待他的回答。等了一刻,才聽到他說道:“你先退下。”
蓋大先行退下。
後院的謝開言凝神聽了一刻,花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