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們炫耀,就是她們自己的事情了。他管不住,卻能想像得到。
到後來,所有和許蟬兒同時入宮的,但凡是稍有姿色的,都被他收入名下,供以錦衣玉食,高堂豪宅了。
那時,穆清心裡想,她一定被狠狠地刺激到了,接下來,她就要對他繳械投降,溫言軟語了吧。
可是,沒有。她彷彿清楚他玩的把戲,不過是為了獲取她的心而玩的不入流的把戲一般,依舊那樣淡淡的,對他仍舊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一絲曖昧的微笑。
到最後,他才明白,這場沒有硝煙的持久戰,自始自終,只有他自己一個而已。
而她,根本無意加入他親手佈置的戰局。
因此,當戰爭宣告結束時,戰敗的一方也只能是他自己。
他對自己嘲弄地一笑,心想,好吧,不玩了,收拾東西回家。
可是,到那時,他才恍然發現,她已經在他心裡種下了罌粟之毒,忽略不了,也戒不掉。
他甚至開始體會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那種感覺,令他整天整天地寢食不安,失魂落魄。
很久以後,他才明白,那種感覺,叫做思念。
可是,天生的驕傲,又不允許他承認自己的失敗。他竭力剋制自己想要見她的強烈願望,再也不踏入皇宮半步。
可是,越是剋制,便越是想要見。他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只是不可遏止般地想念她的臉,晝夜不安。
當被壓抑得幾乎發狂的時候,他決心離開京城,出去散散心,也許這樣會緩解他的症狀。
那一趟的江南之旅,讓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終於明白,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陷入了一種非常危險的境地,並且,除了她以外,無可救藥。
明白瞭如何拯救自己之後,他阻塞多時的心,豁然開朗。他連夜從那個不知名的江南小鎮趕回京城,激動而不安。
他,穆清,大源王朝最富傳奇色彩的王爺,將要迎娶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讓她做他唯一的王妃。
可是,等待他的,卻是雷霆一般的噩耗。
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他的皇嫂,復如鹽,因為她的一句錯話,將她拖入暗房,施以人間極酷之刑,並且,已經宣告不治。
他痛徹心扉,瘋了一般地趕向皇宮,可是見到的,只是一具急速散去溫度的,她的遺體。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所有的東西,都無聲地坍塌了。
他撫摸她的臉龐,因為痛楚而變形的容顏,他本想給她無邊的幸福,可她甚至再也不能對他視而不見了。
在極端的苦楚之中,他聽到一牆之隔的暗室外,傳來一聲極其壓抑的哭泣,這聲哭泣,開啟了他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他的強悍頓時土崩瓦解。痛,恣意地蔓延遍全身。
他將自己藏身起來,在黑暗中,暗室的門開啟一條縫。
待看清楚來人的面貌之後,他的呼吸停頓,血液也為之凝結。
那人,竟然有著,和許蟬兒如出一轍的容顏。
53
穆清的眼光,一刻也沒有從許椿兒身上離開過。
那麼素白的囚衣,寬寬大大地包裹著她纖瘦的身體,在天牢裡冰冷的空氣中不自覺地瑟縮著,微微顫抖。
偏偏,那蒼白的容顏依舊倔強如斯,彷彿是冰山上初開的雪蓮,面對滿山滿世界的冰雪,沒有一絲凜然,一絲畏懼,竟如同是為這冷清而生一般。
那樣細秀挺然的黛眉,那樣堅毅俏麗的鼻,那樣緊抿著的雙唇,那樣緊握著的雙手,那樣緊迫而艱難的呼吸,那樣單薄而無辜的身軀。
穆清將自己身上的紋白龍紫色對襟長棉衫除下,鋪墊在陰冷潮溼,有些發黴的稻草上。
然後,小心翼翼地抱起昏睡中的許椿兒,將她置放在上面。
那樣纖瘦的身子,太輕,太輕了。
穆清緩緩地閉上眼睛,盡力地遏制將眼前的這個女人抱入懷中,給予她溫暖的衝動。
這樣的感覺,如同很久以前,在暗夜裡思念著另一個人,魂夢繫之卻又不得親近,心神嚮往卻又澀於啟齒。
全是他那該死的自矜和所謂的尊嚴犯的錯。
因他的人生字典裡面,從來沒有嘗試過那樣心心念之,割捨不下,卻又欲罷不能的感覺。是以,他有意地疏遠,企圖用自己的計謀,緩緩地將她擒到手,如同對他以往看上的所有女人一般,他堅信自己不會失手。
然而,走得越遠,越發現自己的舉動有多麼可笑,自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