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離開,祝蘭臺驀地鬆了一口氣,耷下雙肩。
其實,今天拜託祝文怡幫春屏找個好婆家自然是事實,但是祝蘭臺來常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目的,那便是找文小冰說和文家和鳳家生意上的事。
祝蘭臺早上離開的時候特地打聽過,鳳崇昨天天未明就趕出去處理,一夜未歸,今早仍然沒有處理好的鳳家跟文家的生意上的摩擦,而鳳家和文家鬧不合的根源,在於鳳海天的奪權。
據回來幫鳳崇拿所需物品的鳳博說,鳳海天在積極對海運一項攏權的同時,也開始努力地想要插足鳳家在洛陽這個大本營的生意,除了祝蘭臺名下的藥材生意因為鳳海天看不上而免去遭劫之外,鳳海天對鳳家在洛陽的其他生意都指手畫腳,其中力度最大的便是對鳳家發家生意,也是最大的經濟支柱絲綢業的強勢介入。
文家是鳳家常年以來穩定的合作伙伴,負責鳳家大約四分之一的蠶種和蠶戶的供養。多年來,鳳家和文家相處融洽,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生意上的摩擦,尤其是文小冰嫁給常伽藍之後,因為多了一層親戚關係,兩家相處得更是融洽,生意上的交往也進一步加深。
誰知道,在預定下一年的蠶種和養殖蠶戶時,鳳海天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了一個新的合作伙伴來,對方地開價明顯地比文家低上很多。以差價讓鳳家盈利更多為由,鳳海天直接決定捨棄文家。
表面上看,聽取鳳海天的建議對鳳家很是有利,但是實質上,這不過鳳海天對洛陽絲綢業奪權的一個試水行動,若是這一次讓鳳海天得逞了,只怕他日鳳海天還會生出更多的事來。
另一方面,文家看在和鳳家多年的情分上,以及新進添得一層親戚關係上,最初得知這個情況時並沒有立即發作,想著或許鳳海天只是一時心急,等到鳳崇知情後插手,早晚會改回來的。
誰知,文家這一等就是好幾個月,而等到的訊息也不是他們預期的模樣——鳳海天強硬地指出,若是文家不降低價錢,那他就找別的蠶戶合作,徹底地捨棄文家這個合作伙伴。
文墨怒了,一個斯文秀氣的書生似的商人難得大發雷霆,不顧多年的友情和親戚情誼,直接要求撤銷跟鳳家的合作,並要求足夠的賠償。而直到此時,鳳崇才得到訊息,可見鳳海天的保密工作做得有多好眼見著鳳崇去文府找文墨談事,一天一夜未歸,祝蘭臺便坐不住了,想著正好她也要到常宅請祝文怡給春屏找個好婆家,便想趁機找文小冰從中調和。
深吸一口氣,握緊雙拳,吐氣,微笑,祝蘭臺神色如常地走向文小冰和常伽藍夫婦的房間。
走到文小冰房間的時候,肚子已經微凸的文小冰斜靠在軟榻上,正在逗弄常平和常安兩兄弟,微笑著教他們背《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養不教,父之過”
見祝蘭臺挑簾進來,文小冰便停下來,朝祝蘭臺招招手,親切地問候:“表妹來啦,快請坐。”
雖然祝蘭臺虛長文小冰一歲,但是文小冰嫁給了常伽藍,便一樣地稱呼祝蘭臺為表妹。
“表嫂,在忙啊?”祝蘭臺笑眯眯地進去,坐在軟榻旁邊的矮凳上,甚至自然地捏了捏常平和常安兩個小傢伙粉嫩的臉頰,惹得兩個孩子咯咯直笑,半天也沒有止住。
“沒有。”文小冰略微坐直了身子,說:“不過是閒著沒事,教他們兩個學點東西來打發時間。”
祝蘭臺瞭然,常家除了她之外,在洛陽並沒有什麼親近的親戚,文小冰日子過得自然是有些孤單的。幸而有了常平和常安梁兄,不然祝蘭臺還真不知道文小冰每次怎麼度過孕婦的憂鬱敏感期。
“表哥呢?”祝蘭臺隨口問道:“還在努力地譯介佛經嗎?”
文小冰搖搖頭,有些赧然地說:“我今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很想吃洛陽城的那些風味小吃,比如桂花糕、驢肉火燒、千層酥之類的,你表哥便一大早地出去幫我張羅了。這算時間,估摸著也快要回來了。”
說著,文小冰的雙頰便漸漸地紅了起來,恰似她跟常伽藍成親那年綻放的桃花。
祝蘭臺見此,一顆心不禁沉了一下,不覺地就想起自己的遭遇,尤其是鳳崇跟她發生了那樣親密的關係之後,竟然拋下她直接入住文家商談合作,這讓她多多少少有些生氣和不滿,甚至有上門捉人或是包袱款款地走人的衝動。
祝蘭臺很羨慕文小冰和常伽藍之間的融洽和和美,羨慕到甚至有些妒忌。祝蘭臺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每一次遇見的那個人都不如別人的好?為什麼她在感情和婚姻路上走得磕磕絆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