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御騎射膽,給本宮長長臉!前些日子你得罪了羽睦公主的那夥術師,你知道本宮花了多大代價才擺平這件事嗎?你有本事到處打抱不平,怎麼不自己解決爛攤子?反倒來連累本宮,而且現在竟然還死不悔改!早知如此,本宮當初壓根就不該生下你!”罵著他的同時,《堪輿》那本書已經被她撕得粉碎。
小羽樽始終平靜地坐著,唇角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笑意,淡淡地說:“是母后您自己要逞強為兒臣收拾殘局的呀,兒臣可從未開口求過您隻言片語。您若袖手旁觀,兒臣絕無怨言。只不過您走您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倆還是不要互相干涉為好。至於您所言舞文弄墨、玩槍耍棒之事,我會認真考慮的,就當是重溫舊習吧,橫豎宮中的日子無聊得緊。”
——什麼琴棋書畫、劍御騎射,都是他與生俱來的技能,他只是不感興趣,也懶得向外人展露,人就當他不學無術、一無所知了。他此生要學的,皆是老調重彈。
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用的是老成持重的語氣,眼神高高在上,難怪他母親要崩潰了。
——羽樽用悲憫而莫名深審的眼光打量著他們,他記得那是自己最後一次見到母親,她是個清高自傲的女子,不屑於諂媚,更不擅用心術,宮中勾心鬥角的生活,其實根本就不適合於她。在一次**爭寵的血腥爭鬥中,她終究為別人所算計,說是用巫蠱之術暗害皇室,被皇帝知道後用極其殘忍的方式處死。一顆尖銳狹長的鐵釘貫穿了她的咽喉,將她直直地釘在一面巨大的青巖上,直到鮮血流盡,人依舊有細細的呼吸,神志依然存在。
給她陪葬的,還有整個世家大族幾百口人,無一例外不是用極刑處死,不是近親屬的,男為奴女為婢,永世不得翻身。
那時候羽樽根本不在王城,他的冷血讓他們害怕,皇帝被妖妃所惑,將他派出去連年征戰,等他回來的時候,母親早已被處死,屍體還懸在地宮裡,死狀令人不忍猝睹。他用倒轉時光的術法,看到她死前的那一幕,她說:幸好啊。
幸好什麼,他一輩子都沒能懂過她,唯有那一次,他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
幸好樽不在啊。幸好。
這是她所能做的唯一守護而已。
當夜他做了一個恐怖至極的夢,夢見自己渾身枷鎖地被禁錮在一個鐵籠子裡,飢渴難耐之時,母親端著碗水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她披頭散髮滿面血痕,無比滄桑地對他說:“樽,為娘在夜臺等你,早日來啊”這是她活著之際,永不會對他說的話,唯有在噩夢裡,反反覆覆出現,彷彿昭示了她的血寂人生。手一傾,便將那碗水順著鐵柱倒了下來,汩汩水流變成了詭異的鮮血。
潺潺的鮮血,悉數流進他空蕩蕩的胸腔裡,疼痛如同雪崩般滅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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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是抱著一種悲憤的心情踩著冰壁上的坎兒將蘇小繁送上雪巔的,他最後那個動作簡直不可以用“送”來形容,而應該謂之“拋”,拋草包一樣沒有任何“後顧之憂”。這完全是為了報復蘇小繁。誰叫她無恥下流到不僅犧牲色相將神延灌得爛醉如泥趁機偷看信箋,而且出了帳篷立馬脫了外罩的大紅猩猩氈氅子,然後一邊解著旗衫的扣襻一邊冷著臉威脅道:“你到底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就繼續脫下去,脫完了我就喊人!!”
黃泉看她脫衣服的趨勢不減,一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樣子,他做了個驚嚇過度的動作,狂吼:“天地良心!!!我可什麼都沒做啊!!!!”幸虧老天有眼,在關鍵時刻給了他一個證明清白的目擊證人,雖然那個“證人”的表情實在有夠恐怖的,簡直就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不知何時,神延已經扶著帳篷支柱佇在門口,他冷眼看著那場鬧劇,然後說了一句撲朔迷離的話:“黃泉,你答應她。”可能是飲酒過度,他的嗓音,出奇嘶啞而疲憊。
黃泉正在揣測他好兄弟這句話的可信度時,蘇小繁做賊心虛地問:“你怎麼醒啦?”
“廢話。”神延冷笑道,“被你找信時全身各處摸上那麼幾遍,是個死人都蹦起來了。”
黃泉聞言頓時滋生出一種同病相憐之感,憂慮深重道:“再這樣下去,咱兄弟倆遲早有一天都得毀在這個不三不四的女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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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呼呼作響,蘇小繁從冰雪堆裡爬起身,開始深切懷念神延溫暖的懷抱。雪巔的東西兩面,駐紮的都是遠征軍,這是昨日清晨一役的輝煌戰果。蒼狼族已經被逼迫到南北翼的死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