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誰的腸子少個彎,倒不是故意如此,而是誰都下意識去保護自己,所以說起話來往往繞個大彎子,半天說不到重點,這也是平頭百姓常說的打官腔。
如果曹建傑和自己打官腔怎麼辦?自己總不能像對付丁子華那樣也給曹建傑下套吧?好歹倆人也有些朋友之誼,真那樣做,以後就做不成朋友了。
曹建傑早就看穿了林安然的心思,接到他的電話就已經明白林安然的意圖,也沒打算瞞著林安然,避風港海鮮市場裡的事情,也不是什麼要緊的國家機密,內情遲早也會透露出去,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
他含了一口茶,慢慢往肚子裡咽,細細品著茶裡的香、苦、甘、鮮。悅民茶樓的茶位是一塊錢一個,用的茶不算差,但這壺鐵觀音明顯是林安然另外點的,品質明顯比普通茶位送的茶葉高出許多。
“林老弟,咱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乾脆開啟天窗說亮話,你有什麼就問吧。”曹建傑主動打破了沉默。
林安然見他這麼坦誠,心頭一鬆,笑道:“曹大哥,我是擔心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所以也不想強人所難,怕給你出難題了。”
曹建傑又喝了一口茶,呵呵一笑,往向窗外,目光落在避風港海鮮市場的大門口,說:“我來這裡任所長才一年多點,市場裡的情況我多少知道一點,但我沒捲進去,你放心,這事和我沒什麼利益關係,你想知道什麼就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時候,蒸排骨端了上來,林安然舉箸說:“咱們邊吃邊談,要不要來點酒?”
曹建傑說:“下午還要上班呢,來點啤酒可以了。”
其實林安然昨晚和李亞文他們吃飯已經喝得頭暈腦脹,今天聞到白酒洋酒味兒都想吐,打心眼裡不願意喝酒,但出於禮貌,還是問了一下曹建傑意見,見他說喝啤酒,頓時安下心來。啤酒基本上不能算酒,在濱海有種說法,啤酒又叫鬼佬涼茶,當茶來喝。
點了一瓶珠江啤酒,林安然倒上兩杯,說:“曹大哥,我對這邊的情況一點不熟悉,這案子還拜託你多多幫忙。”
曹建傑舉起啤酒杯碰了一下,說:“這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其實沒你們政法線什麼事,就是市場裡的人鬼打鬼,內鬥而已。就算你們不來調查,我也在考慮是否要向局裡打報告,對市場裡的一些經營行為進行一下整頓,沒想到忽然間打了起來,驚動了市公安局和市,倒成了一宗涉黑案子了,這下倒好,免得我出面得罪人了。”
林安然見曹建傑說得乾脆,自己也就不必繞彎,直接問:“這舉報信裡說的鮑魚和對蝦被涉黑團伙壟斷,到底是真是假?”
曹建傑笑道:“被涉黑團伙壟斷?林老弟,你說這避風港海鮮市場建立至今有多少年了?你以前聽說過有涉黑團伙在這裡面壟斷什麼海鮮產品的事情嗎?”
避風港碼頭是一個漁港碼頭,早年漁民都在這裡交收漁獲,慢慢就形成了一個小集市。碼頭的業權是濱海市水產品公司的,88年的時候,在任的水產公司領導見有利可圖,就在碼頭附近的公司地皮上用鐵皮架子蓋起了這個簡易的水產市場,方便漁民和商家交易水產品,自己也可以收點租金管理費之類。
誰知道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水產市場越做越大,漸漸發展成佔地面積達到三萬平方米的濱海市最大海鮮交易市場,名氣越來越大,甚至周邊地區許多縣城的海鮮都集中到這裡進行交易,發往全國各地。
和臨海區的成衣街一樣,這批做水產生意的老闆是濱海市最早最原始的一批暴發戶,出身三教九流皆有,可謂是魚龍混雜,各自都有自己的勢力,可以說,養馬仔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許多道上的混混都和市場裡的水產老闆有著這樣那樣的聯絡,道上的混混稱這為“跟老闆”,老闆有事,混混就出頭。
所以一直以來,從沒哪股勢力能一統海鮮市場這塊風水寶地,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燈,誰也不會服誰,說到壟斷市場裡的海產品,林安然確實是頭一遭聽說。
林安然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說:“我起初以為大傻和辣椒這倆年混好了,胃口大了,想到市場裡分一杯羹,據說這兩個人都是濱海市道上的後起之秀,做事比從前的老江湖要很辣許多,你看,他們有沒有可能到市場裡插一腿?”
曹建傑呵呵一笑,搖頭說:“再怎麼牛,也沒錢牛。大傻也好,辣椒也罷,都不過是在市場裡跟老闆而已,在市場裡都有他們的老闆。大傻的老闆是南洲島籍貫的養殖戶蘇易,這人在南洲島海域附近有許多魚排,每年產量不低,在市場裡算是最大的養殖戶老闆。辣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