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姐姐作的好一首《阮郎歸》!只是這麼冷開什麼窗戶,落下病根可怎麼辦?如今天兒生的這樣可愛,又這麼乖,你又何苦作這些沒來由的悲語白白讓人家擔心?”
蘇紫鳶因為剛生完孩子不久,臉上煥發著初為人母的柔和光彩,只是那微蹙的眉尖彷彿正訴說著她的萬般憂愁。
她笑道:“我知道你擔心我,每日家和你們兩個說說話,看看天兒,我已經很滿足了。”
凌雪遲疑道:“那哥哥呢?”看蘇紫鳶神色並未改變,又接著道:“雖然我也恨那個徐曼娘,可是書痕說哥哥這幾個月除了讓他給她送銀子根本就沒再去過,他也說了,那日是因為哥哥心情不好,又喝醉了酒。哥哥又時常道歉,你總也不理他。這都好幾個月了,你也該理理哥哥了呀!”
蘇紫鳶手裡拿著一件錦緞團花牡丹黃小襖,低著頭細看針腳是否密實:“天兒的這件小襖你都繡了這麼久了,看針腳比以前好多了,我現在自己又不能繡,只能你自己琢磨了。”
凌雪見此,無奈地嘆了口氣,又不甘心地問道:“姐姐當真就要一輩子不理哥哥麼?”
“你讓我再想想吧!”蘇紫鳶不再說話,心思卻如同翻江倒海。
她自出生就被先帝指給凌霄,從小也是按照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生活著,可是,那天她痛得幾近昏厥,凌霄竟然說那是別人家不能隨便進去。後來自醒來至回家,凌霄竟再無一語!
都說女子多疑,可是這些事怎能不讓人起疑?她自懂事起便知自己要嫁的是凌霄,從此心中便只有一個凌霄,從未想過自己是否真心情願。
這幾個月思來想去,竟漸入魔障,時時迷惑自己生於人世到底為何。
佛家有一語:“一口氣上不來,身往何處?”蘇紫鳶只覺得每日看著兒子的小臉,聽著他的哭聲才覺得自己還在這世上,又聽碧清方才說哥哥和雲煙公主過得很好,心下自思:“雲煙公主比凌雪還單純,哥哥素來就有些自古才子都有的無端傷春悲秋的毛病,有個不解世事的人在身邊也好。”
又想到和凌霄剛開始的和美,雖然他每日也來看看孩子,但和自己,恐怕早已隔了心了。
正想著,凌霄從外面進來了,碧清忙上去替他解下被雪打溼的棉袍,又取出乾淨的換上,道:“我去沏熱茶來。”
凌雪放下針線笑道:“哥哥這會子才回來,外頭的雪只怕都能埋了靴子了。”
凌霄笑道:“這不是麼!我這幾日只能來回走著了,你都不知道外頭有多冷。”
蘇紫鳶動了動嘴,終是沒有說話。
凌雪見狀笑道:“我去娘那邊看看天兒,這半天不見他怪想的。”
見凌雪出去了,凌霄笑道:“雪兒如今性子越來越穩重識大體了,可見你這個嫂嫂平日沒少教她。”
蘇紫鳶淡淡地說道:“這是她自己懂事了,又與我何干?”
凌霄因房裡再無他人,便湊近挨著蘇紫鳶坐下道:“紫鳶,你果真不原諒我麼?都幾個月了,氣也該消了吧?我天天來看你,你總也不理。”
蘇紫鳶站起來走到另一邊坐下,看著窗外的雪道:“你自看你的兒子,又與我何干?”
凌霄跟過去笑道:“你左一句與你何干,右一句與你何干,那什麼和你有幹?自有了天兒,也不見你像以前那樣笑。唉,算了,我知道你不理我,我去看看天兒再來和你說話。”
碧清端著茶剛進來便聽見凌霄要出去,忙道:“公子也喝了熱茶再去呀!”
凌霄站在門口朝裡道:“算了,這身子在書房凍慣了的,不礙事。”說畢便掀開簾子走了。
碧清邊替蘇紫鳶倒茶邊說道:“小姐,你這樣又何苦呢?哪個公子哥不三妻四妾的?況且公子都低聲下氣地不知賠了多少笑了,就是那廟裡的泥菩薩也笑化了,書房裡又比不得這裡,他整夜在那裡哪有好受的?你又這樣只管悶著自己,又才剛出月,以後可有的你苦頭吃了。”
蘇紫鳶輕輕抿了一口,又放下茶杯,揉著太陽穴道:“這些我都知道,你別說了,我心中煩悶得緊。”
碧清道:“可惜你身子不敢讓風吹,不然等雪下得小了也出去好散散心。”
蘇紫鳶嘆氣道:“我又有什麼心可散的?每日只覺得身子懶懶的,也不愛動,只怕我是個沒福的人吧!”
碧清啐了一口:“呸呸呸!小姐胡說什麼呢!你這樣還沒福,我看你就是閒的沒事亂想的。”
轉身看蘇紫鳶還在那裡坐著,又道:“待會吃過飯不如我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