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懷疑這個是她寫的?”
蘇紫鳶沉聲道:“不是懷疑,是肯定。這字娟秀工整,分明是女子所寫,你哥哥能認識幾個會寫詩的女子?”
凌雪拿過那張詩箋又細細看了一遍,說道:“看這內容像是要與哥哥絕交了,又似乎對哥哥很痴情,什麼奈何橋、黃泉路的。”
蘇紫鳶聽到後面兩個詞,身體突然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趕忙對凌雪叫道:“快快快,我們趕快去徐曼娘住的地方!”
凌雪詫異道:“姐姐不必和她計較,找她做什麼?”
蘇紫鳶便穿鞋子便吩咐:“碧清,你看著天兒,我和三小姐有事出去。雪兒你快點,人命關天啊!”
凌雪一聽嚇了一跳,也不問為什麼了,趕忙收拾好跑出去。
徐曼娘坐在桌前提筆寫了一首《燭影搖紅》:
“雨落中天,簾外空階一洗明,風晴君笑飛花裡。揖讓月在手,如今涼風滿懷,愁盈兩袖吹不動。九環早纏,瀟湘不到,瘦影雁歸樓。
可惜流年,一展眉峰霧已鎖。輕煙漫漫籠孤吟,字字是淒涼。芳情依依長安,恨前緣,誤卻今生。一枕幽夢,病魂將斷,君燈如滅。”
輕輕地吟誦了一遍,她將詩箋平平地壓在玉雕鎮紙下。
這個鎮紙是凌霄帶過來的,上面精巧地雕著一對浴水鴛鴦,鴛鴦乃翡翠雕成,翠綠的顏色栩栩如生。
她想起那天在所有人都滿眼寫滿慾望時他純淨溫暖的目光,她想起他站在陽光下搖扇微笑的樣子,她想起他醉中語無倫次的呼喚著蘇紫鳶的名字,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即使他後來總是偷偷地來看她,從來沒有,這一世,一刻也沒有。
徐曼娘心裡一陣酸楚,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寫詞了吧?
對著菱花鏡細細地畫著眉。“遠山眉,長相思,與卿同心結百年。”他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迴旋,然而他現在為什麼還不來呢?
他若不來,這孩子怎麼辦?想到此,徐曼娘不由得將手放在腹部,她低著頭,珠淚如雨:“孩子,是娘對不起你。可是如果娘不死,你爹爹就危險了,孩子,你不要怪娘,以後你要跟你爹爹好好活下去,哪怕,哪怕是做丫鬟,也不要像孃親這樣,讓人不恥!”
柳兒從外面走進來,嘆氣道:“凌公子還是沒來,可我在遠處看到那個小乞丐明明把詩箋給他了呀!”
徐曼娘綰好髻,開啟首飾盒,比對了半天選出一支釵插在髻上。她端詳著鏡中的如花美眷,幽幽地說道:“如果,他不來,這孩子,就讓她隨我去吧!”
說完便伸手拿起首飾盒裡的一個紙包,正要開啟,柳兒一把按住,語氣中已帶哽咽:“你要想清楚,這藥一服下去,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范家雖然逼得緊,我們,我們還可以逃啊!就像當年一樣。”
“像當年一樣逃?”徐曼娘望著虛空,臉上悲憤的笑快要溢位來了,“逃到哪裡去?逃到這煙花之地?我們逃得出他們的掌控嗎?你別忘了,王爺秋初就要行動了,凌公子會沒命的!如果我死了,沒有了證據,范家是不會為難凌公子的。”
她拉住柳兒的手,眸子裡有著淡淡的霧氣,就像冬日早起時的那種化不開的濃:“柳兒,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我們真的無路可走了。來世,但願我們生在好人家吧!”
徐曼娘走到床頭取出一個包袱交給柳兒,輕聲道:“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你帶著它遠走高飛,永遠也不要再回到這是非之地!我死後立刻火化,骨灰不要留,就灑在明聖湖裡,我最愛那裡的雪景,就讓我生生世世都在那裡吧!”
說到這裡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飄向窗外,那裡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柳兒哭得說不出話來,只緊緊攥住徐曼孃的手,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不見了。
徐曼娘低聲道:“你去燒熱水吧,接生婆一會就來,我要服藥了!”
“不!”柳兒跪下哭道,“姑娘我求你了!我們離開這裡!會有希望的!會有希望的!”
她跑到衣櫃前神經質地翻著衣服,拿一件又掉一件,“我們跑,你把孩子生下來,我做針線可以養活她的!我真的可以!姑娘,我們跑吧!”
“柳兒!”徐曼娘喝了一聲,她扶著椅子大口地喘著氣,手微微地抖著,聲音又換成了平素的溫柔嫻雅,“這是我的命,我的命。你去燒水吧!”
徐曼孃的喝聲讓柳兒身子一顫,她呆呆地看了一眼徐曼娘,頓了頓又奪手哭著跑出去了。
徐曼娘一個人在屋裡靜靜地站著,就像一支亭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