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與深輕描淡寫地回了句:“還差什麼沒有買?”
裝淡定,心裡會不會已經憋出了內傷?我在心裡不厚道地笑了一會兒,接著推著車,轉戰蔬菜區。
周與深的風度向來是維持得很好的,來了之後,就主動接手了推車的工作。
我走在他旁邊,看他還是一身工作中的西裝革履模樣,推著購物車多少顯得有點突兀。可是,這樣的形象卻也難得一見。以他的身份和他的性格,有生之年不知可曾逛過幾回超市?他外形出眾,氣場也足,家庭煮夫的形象實在不適合他。
站在蔬菜貨架前,我手一揮,豪氣地說:“周先生愛吃什麼菜,自己選吧!”
周與深看了我一眼,不太給面子地說:“我覺得,不是我說愛吃什麼菜,而是先問你會做什麼菜吧?”
我大言不慚地說:“周先生未免小看人了,我好歹也是在餐飲行業混跡多年的人。”
他微微挑眉,看起來似乎要相信我的話了。
我覺得海口誇大了,情況有些不妙,心虛之餘,含蓄地補充了一句:“但是也要考慮一下家裡的廚房設施條件,太複雜的菜做起來比較麻煩。”
周與深蹙著眉,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開始點菜了,“紅燒排骨?”
我撇了下嘴角,不說話。
他看看我,又認真地想了一下,繼續說:“酸菜魚?”
我繼續不看他,假裝在研究貨架上的蔬菜,就差沒把我能燒的菜直接明指給他了,但是他非常沒有眼力地繼續在那裡認真點菜,“板栗燒雞?”
我不客氣地指正他,“你怎麼只喜歡吃肉,多吃些蔬菜比較好。”
抬頭卻看到周與深眼中有笑意,我才反應過來,他根本是在逗我玩呢。
我用鄙視的眼神回敬他。
他不以為意,只說:“我看還是打包一些熟食回去好了,我可以當作是你燒的。”
我則很有原則地否定了他的建議,“做人要講誠信,誠意和信用,一個都不能少。”
周與深明顯是不打算相信一個誇了海口又找諸多借口的人,不過他還算厚道,只是問:“那你說,什麼菜是你能夠接受的?”
我假裝思索了一下,從身邊的菜架上拿起一個番茄,為了讓他對番茄有一個非常好的印象,我還特意在他面前拋了兩下,然後用無比誠懇的眼神看著他說:“你不覺得番茄炒蛋是個既經濟實惠又營養豐富的完美選擇嗎?”
明顯看到了他眼中流露出來的嫌棄之色,不過他既然沒有出言反對,我就當他是答應了,立馬興高采烈地選了好幾個,不忘對他說:“如果有剩的,還可以整個番茄蛋花湯出來”
拿著東西去過秤,周與深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雖然好像不應該這樣說,但我還是很想問一句”
我笑臉相迎地回頭看他:“什麼?”
他慢吞吞地把話說完:“真的能吃嗎?”
我努力控制自己,才沒有隨手將一個番茄砸過去。
我發現,買了土豆回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因為廚房的大師傅跟我說,酸辣土豆絲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菜。土豆切絲,放上最基本的調味料,再放點醋進去,基本上就算搞定了。但是我忘了一件事,我根本不會切土豆絲。至少不能把我切出來的條一樣的東西,稱之為土豆絲。
周與深原本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看電視,結果我正對著菜板發愁的時候,就看到他不知幾時已經走到了廚房門口來,斜靠在門邊,雙手環胸,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心想,其實也不用再裝了,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我的廚藝實在差得不能稱之為廚藝。所以我索性理直氣壯地跟他說:“要不就放棄酸辣土豆絲這道菜如何?“
我的話彷彿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他甚至連眉都未皺一下,只問道:“你遇到了什麼問題?”
我對他揮了揮手上的菜刀,老實回道:“不會切。”
他站直了身子,開始動手挽襯衫的袖子。
我有點懷疑地說:“你不會是一個廚藝高手吧,隨手就能整一桌滿漢全席出來?”
周與深挽好了袖子,走進廚房來,接手了我的工作。對於我的質疑,他慢條斯理地說:“你想多了,我不過是在十幾年前我媽還在擺攤做生意的時候打過下手。菜也只是會能做熟的程度,絕對不會出現你所期待的那種場景。”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他的刀工明顯比我好太多了,至少切出來的東西,已經可以稱之為絲。
我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