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素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瞅著陳夫人道:
“夫人莫不是嫌棄素素吧?”
梅素素長得真的不敢讓人恭維,除了那完好的半張臉,另半張臉真是沒法讓人多看一眼,照說這樣的人做出這種摸樣當是讓人覺得厭煩的,偏生梅素素這幅樣子讓人從心底裡升起憐惜來。
賈夫人剛剛得了一個大人情,此時也替她說起了話:
“夫人既是有心為兒媳婦送東西過去,何不換件別的?素素手頭又沒有多少銀子,這已然是她最能夠拿得出手的了,這一匣子胭脂水粉怎麼也得兩三百兩銀子,夫人就借下吧。”
陸玉璇也道:
“難不成夫人是捨不得別的好東西,所以拿胭脂水粉充數?”
照說未來婆婆送給未來兒媳婦,兩三百兩銀子的東西算得很不錯了,可是陳家的家底擺在那裡,方家的家底也厚實,這一比較起來,三百兩銀子還真的看不上眼。
何夫人有些不滿陸玉璇的話:
“夫人不過是看這胭脂水粉精巧,才會想起要送給方小姐的。禮輕情意重嘛,而且做婆婆的漫說送胭脂水粉了,就是送根草過去,兒媳婦也得當個寶不是?”
這話極為貼合陳夫人的心意,陳夫人暗自點了點頭,一直注意著陳夫人臉色的何夫人面上便帶了幾分輕鬆,更加多了幾分殷勤小意來。
梅素素看在眼裡,覺得這何家有機會當是要進去轉一轉了。
這世上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何夫人正在為自己的話得意之時,一旁有人冷言冷語的開口道:
“何夫人這話說的好。婆婆給的都要當個寶,敢問何夫人,夫人的婆婆送給夫人的兩個丫頭如今在何處呢?”
婆婆給兒媳婦房裡添人是個什麼意思,在座眾人再明白不過了,此言一出,何夫人的臉色立時就變了,她冷笑一聲,道:
“我們房裡的事兒何事輪到你管了?也不看看自家乾淨不乾淨!”
先前開口的那位夫家同是中書省郎中,不過卻是右司郎中賀大人。自古以左為尊,左司郎中與右司郎中看似同品階,其實卻是高出了半級,素日裡見面,也是右司郎中給左司郎中見禮,若是兩人意見相左,也是以左司郎中的意見為主。
文章正文 第七十九章 比皇上能生
右司郎中是科舉出身的貧寒士子,熬了二三十年起起伏伏多少次又走了多少門路才到這個位置上,而何大人卻因為父祖恩蔭在各個職部熬了幾年資歷平平順順的升上來的。
這兩個素日在部裡就互相看不順眼針鋒相對,連帶著兩家的夫人一見面也是爭吵不休,更何況這兩人的姓又差不多,一個“賀”一個“何”,而賀大人雖然比何大人大上一些年歲,可是日常大家都叫何大人為“大何大人”,賀大人為“小賀大人”,在外,夫人圈裡也都是“大何夫人”,“小賀夫人”的稱呼,如此明顯的差距,這兩家不鬧騰都不行了。
賀大人雖是貧寒子弟出身,可是卻沒有貧寒子弟那種節儉的好習性,自打做官之後雖沒有收受銀錢,卻是藉著為官之便收了幾個妾侍,有上峰賜下的,也有為地方官之事下面孝敬的。
這一個個的妾侍來歷不明,架子卻大的很,根本沒有把貧寒出身的賀夫人放在眼裡。
賀夫人家裡內宅不寧,也難怪此時被何夫人拿來說項了。
賀夫人似是被打擊的多了,聞言也不生氣,是斜覷了何夫人一眼,道:
“為夫納妾是為妻者的本分。為夫家開枝散葉也是為妻者的責任。如今我們賀家兒孫滿堂,只不知何大人的兒子幾時生出啊?”
何夫人是個妒婦,偏生膝下兩個女兒,沒有嫡子,又不許丈夫納妾,這京中誰都知道何大人懼內,何大人在家中是日日宿在何夫人的房中,即便何夫人身上不方便,何大人也要宿在內書房,若是有通房丫鬟進去伺候一個晚上,何夫人第二天就能將那個丫鬟打個遍體鱗傷。
何老夫人送過去的兩個丫鬟其中一個便是有孕而不自知又在侍寢第二日遭了何夫人的罰而丟了小命的。
因著何夫人的強勢,何老夫人縱然生氣,卻也只能讓何夫人去自己跟前立規矩,訓斥幾句,畢竟打殺一個通房只是小事一樁,斷沒有為一個丫頭罰了正頭夫人的李。更何況當母親的怎麼又能強自插手兒子媳婦的房中事呢?自己兒子懼內不爭氣,她又有什麼辦法?
沒有兒子是何夫人的硬傷,此時被賀夫人點出來她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句:
“有勞小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