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擦擦臉吧,熱水已經準備好了,小姐是先沐浴還是先用飯?”
梅嬸兒遞過了帕子,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有著片刻的失神。
這李老頭正是梅素素所易容而成,上午她在車馬房跟丫鬟僵持之際已然趁機將車馬房眾人打量了個遍。那個時間正是車馬房最忙碌之際,七八個人忙的團團轉,只有一個老頭倚在草料垛子旁邊拎著個酒壺喝酒。
當時她便留了心,將那個老頭細細打量,之後上車便易容成了那個老頭子,至於身上的粗布短打,則是今日出門之時備下的,她已經打算夜探方府,而方尚書的書房雖是在正房,真正論起來,卻算作是外院,所以便備下了這衣服。
後來她趁著忙亂的時候,見老頭走開,便趁機下了馬車,然後就在草料垛裡躲了一整個白天,到了夜裡才出來,或許是在草料垛裡呆久了,那馬兒對她也沒那麼大的反應,她不禁有些慶幸這方尚書不是愛馬之人,若是真的愛馬之人,府上有那上等良駒,這馬房裡闖進一個陌生人,馬兒定是會嘶鳴起來的。
“我先沐浴吧,”梅素素接過了帕子,擦了擦臉,道:“那次嬸子做的餛飩很好吃,嬸子再給我做些吧。”
梅嬸兒笑道:
“好,我讓老頭子給你拎熱水過來。可巧了,昨日老頭子出城捕了一些魚蝦養在水裡呢,我這便去給你做。”
待梅嬸兒做好了香噴噴的餛飩端過來的時候,梅素素已然沐浴完畢,臉上也多了那朵礙眼的梅花胎記,不過這樣的梅素素讓梅嬸兒自在許多,她放下托盤,將餛飩和兩碟小菜並一盤餑餑放好,笑道:
“今日倒是沒有烏雞參湯了,這是今兒個熬的大骨頭高湯,一直在火上小火吊著呢,小姐嚐嚐。”
梅素素頂著溼溼的頭髮坐在了桌前,梅嬸兒接過她手裡的帕子給她細細的擦拭頭髮。梅素素聞了聞那餛飩,皺了皺鼻子:
“聞起來沒有那日的香呢。”
說著她舀了一個餛飩小小的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湯,嘆道:
“果真沒那日的好吃呢。”
梅嬸兒失笑道:
“那日小姐餓的極了,自是吃什麼都好吃,而且那日的是人參烏雞湯呢,比這大骨頭湯好了不知多少倍呢。”
梅素素摸著自己的肚子,嘆道:
“我今兒個可是一天沒吃沒喝呢。”
因著不知要在方府呆多久,梅素素從昨晚開始就沒再喝水,早起又沒吃飯,這才能讓她在草料垛子裡一躲就是一天,不用出恭。
梅嬸兒笑了笑,不知怎麼接話了。
梅素素的眼睛卻是從餛飩上挪到了那在桌子上放著的烏沉沉的烏木匣子,眼睛一下子黯淡下來。
父親總是說方尚書看著為人正氣,可是總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柔之感,原來尚不明白是何原因,如今卻是
梅素素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梅嬸兒立時就緊張起來:
“小姐可是遇到不順心的事兒了?難道是今日的事情不順利?”
剛剛梅素素回來,梅嬸兒可是將她全身上下好一通檢查,看沒有傷到碰到才放心,這會兒聽到梅素素嘆氣,她就又緊張起來。
梅素素拍拍桌上的烏木匣子,道:
“不順利的話這是什麼?嬸子放心,我沒事,就是有些累了。夜也深了,嬸子還是回去吧,碗筷明日再收便是。”
梅嬸兒看看情緒低落的梅素素,到底是不放心,只把手裡溼噠噠的頭髮攥了緊了些,道:
“我給小姐絞乾了頭髮,服侍小姐睡下再走。”
頭髮絞乾了已然是後半夜了,梅素素雖然心急看那盒子裡的東西,可是卻知道明日自己要去官媒屬衙,不然若萬一方府傳出來什麼流言,自己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但願不會有人疑到她身上。
熄了燈,梅素素摩挲著手邊的烏木匣子閉了眼,細細回想昨日所做之事是否有破綻。
從草垛裡露頭出來,在別人看出來的時候將草料餵給馬兒成功止住馬兒的嘶鳴,躲進那兩個護衛睡覺的房間,兩個護衛睡得死沉,之後出來更是毫無動靜。
一路躲過三撥巡邏護衛到了正院。
她秀氣濃黑的眉頭皺了起來,正院竟然沒有暗衛?連守門的婆子都那般鬆懈,實在令人不解。隨即她便想起方尚書那令人髮指的行徑,心中瞭然,這等事體,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也難怪那守門的婆子那般憊懶。
輾轉反側不知幾時,她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卻又覺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