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怪我,那賀涵之不知犯了什麼病,非要在劍閣舉辦論劍大會。現在整座山都被人佔著,我也沒處呆,只好下來了。”
小春收拾妥當,從籃子裡掏出饅頭和鹹菜,放到墳前。
“唷,給你們的吃的。”
她把東西一一擺好,然後鬆了一口氣,拍拍手,道:“老伯,梅茹,阿青回來了。”
“老伯你有那麼久都沒有見過他了,一定很想念他吧。”
“可惜我不能把他帶過來。”
“你都不知道,現在大家都叫他太陰劍尊呢。”小春一個人衝著墳墓嘀嘀咕咕,“走到哪都跟了一群人,對了,還有貼身的丫鬟。”
“”
風吹過,帶來幾片枯葉。小春伸手將葉子拿掉。
“梅茹,他現在可威風啦,不知道你當初是什麼樣子的。”
“不過我覺得你一定比他強,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現在看他還是覺得他傻傻的。”
“”
靜謐的山水間,只有一個小姑娘不停地在講話。過了許久,她有些累了,就一屁股坐在兩座墳墓中間。
“剛剛好”小春靠在木屋上,抬頭仰望著天,輕聲道。如果清風能言,一定會告訴她,這話你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幾乎每次來,小春都會感概一下,她挖的墳,位置是多麼的準確。
準確得能將她埋在中間。
山裡的歲月,過得總是很快。小春心想,兩年的時間,她好似只眨了眨眼,便過去了。
“再過幾十年,等我死了,就讓小武幫我埋在這裡。到時候我們三個作伴,一定不會無聊”
兩年前,幾乎是李青覺醒的同時,老伯也不行了。小春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接他到劍閣,方便照顧,可他怎麼也不同意。
小春無法,只有留在山下照看他。
可是,沒有多久,老伯就去世了。
在他彌留之際,意識混亂不清,他拉著小春的手,嘴裡一直在叫阿青。那時他已經瘦得只剩骨頭了,小春溫柔地抱著他,一遍一遍地應他的話。
老伯死在她的懷裡。
他死時的神情算不得安詳,小春心想,就算他意識不清,卻也明白答他的話的人不是他的阿青。畢竟他照看了他六十年。
如果一定要小春選一個恨李青的時刻,就是在那個時候了。
當初她與李青結識,也是因為老伯。她幫他,是因為她看見了李青緊張老伯的模樣,她覺得那傻大個是個好人。
小春每每想起老伯去世的模樣,心裡都堵得不行。
六十年
那就是一輩子了。
你個傻子,怎麼能忍心讓他這樣離開。
而梅茹。
大概在一年前,一個圓月之夜,小春練完劍準備休息,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勁。
她重新走出屋子,便看到了梅茹。
那是她,又不是她。
梅茹只是個虛幻的影子,透著光芒。光很微弱,在漆黑的夜裡,梅茹的身影若隱若現。
她好似剛從睡夢中醒過來,長髮披散,身著白色的內袍。她微弱得連神情都看不清楚,好似一陣清風就能吹走一樣。
小春對她說:“你好像瘦了。”
梅茹沒有說話。
她一直看著小春。
一直一直。
最後不知為何,小春好似懂了她的意思,她搖了搖頭,對梅茹說。
“不,我不恨你。”
梅茹的身影終於慢慢消散。
就像了卻了所有塵事一樣。
那一刻,雖遠隔千里,可小春知道,梅茹已經徹底不存在了。
她在老伯的墳旁,給梅茹蓋了一座墳。她身邊沒有梅茹的東西,最後進山裡,摘了些梅子,又拿了些吳生醃的蘿蔔條,一起埋在了墳裡。
再之後,她就經常經常偷跑下山,來看望他們。後來她覺得這地方風水不錯,就特地給自己騰了個空位,想著以後死了,也埋在這裡。
坐了一會,小春慢慢睡著了。
在她熟睡之時,屋後緩緩走出一人。
長身黑衣,灰布矇眼,正是李青。
他緩緩走到小春面前,低下頭。
【你既已走上自己的路,便順應天命吧。從前種種,權當入世之劫數,過了就忘記吧。】
“劫數”
他緩緩抬起一隻手,試探地在身前摸索,虛虛地觸到少女額前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