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其心之所繫,如梅肆綻。”
說的到底是什麼呢?
是說那個人愛的人,名字有一個“梅”字?
還是說他身上長著梅花形狀的胎記?
或者,就是指他偏愛梅花?
這句話聽起來曖昧得很,但千算萬算,逃不過一個“梅”字,改日定要尋於寒問個清楚。
一邊這樣想的如燕,一邊覺得困頓,緩緩合上了眼睛。但至少在落入深沉的夢境之前,她都一直暗暗地祈求著,祈求鬼仙的仇人,不要是於寒。
如燕倒是在屋子裡睡得正酣,可苦了於寒大少爺。
雖說現在是盛夏時分,可夜晚不見日照,脫光了跑澡堂裡頭澆涼水,也絕非值得高興的事情。
涼水從頭上灌下來,直接滑過光 裸結實的胸腹,滲到下頭的褻褲之中。
就連綰起的長髮,也跟著被淋溼透徹,帖服在胸膛之上。如燕的挑逗儘管是刻意,那裡頭散發的致命吸引力,卻是真真實實,若他真是坐懷不亂的入定老僧倒也算了,偏偏心存愛意,這一絲一毫的挑逗,於他便都如折磨。
身子早就起了反應,於理卻不能歡之愛之,這森森折磨,可謂正戳到他軟肋。
待到終於冷靜下來,輕手輕腳地回屋子,這才發現如燕早就蓋著被子矇頭大睡。
站在床邊,低頭看她嫣紅唇瓣微微張開,那毫不戒備的睡顏,叫人只想一親芳澤。——真親那自然是不行,平日裡習慣了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於寒大少爺,只好伸出拇指一枚,摩挲著對方柔軟溫暖的唇,以示佔有。
【敗露】
早晨起來的時候,於寒早就先她一步離開,留下被外頭陽光傾瀉了滿屋的金黃,還有空蕩蕩的屋子裡,難以言述的孤寂悽清。
不過到底一個人早就過習慣了,方才裹著凌亂被褥又睡了會,才想起居然絲毫未見到於寒的蹤跡,難不成昨晚逃走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丫鬟進來服侍了更衣用膳,對為何新婚一大早的房間裡,居然沒見到新郎蹤影,半句話也沒提。如燕眼睛轉了兩圈,既然對方不來找她,她也樂得清閒,索性在劍舞門裡到處轉悠起來。
三年的光陰,劍舞門大部分的景物都沒有做什麼改變,每個子弟都有他專屬的院落,往往是前院緊挨著後院,一間間錯落有致,其中點綴的綠草鮮花,高大樹木,紛紛都在這不算大的微妙天地之間,留下了無限的錯落風韻。
手撫著蒼翠高大柏樹的樹幹,感覺到年輪生長留下的痕跡,彷彿可以從中感覺到過去三年,被她錯過的點點滴滴。
“三年,你們過得好不好?”
這話說出口,如燕也笑自己過於多愁抒情了,或許是這一場從天而降的婚姻作祟,才讓她大清早地腦袋不靈光,順著小道,從另一邊回自己住的屋子,她必須找到於寒,把兩兄弟生辰的事情,問個明白。
繞過人造的小小水塘,裡頭荷花開得正盛,在茂密的濃綠和淺白粉嫩之中,那一角若隱若現的屋簷,卻叫她一時看愣。
這棟屋子,是新造的?
外牆被一層看似簡陋、卻又堅固異常的籬笆圍繞起來,因為有些年頭,就連籬笆的縫隙,也被精心種植的藤蔓爬滿,綠意正濃的盛夏,這些不知名的柔弱植物肆意展示著它們熱鬧非凡的爪形葉子,將籬笆妝點成分外熱鬧的景象。
院子裡頭,看似有些年頭的樹苗早已長成遮蔽一方的樹木,即使只是目睹它早就的陰影,也讓人覺得沁涼舒適。更別提那被鵝卵石冰涼之感填滿的小池子,還有裡頭搖頭擺尾的紅色錦鯉,當真是一方讓她由衷歡喜的美麗庭院。
這個院子,該是照著擁有者的喜好,花了不少心思方才設計而成。不知裡頭居住的,又會是何人?
這樣不經允許,就隨意地進入他人的院子,分明是不太禮貌的行為。但冥冥中,彷彿有一雙手,在如燕背後輕輕柔柔地將她一送,
‘去吧,進去看看’
院子的門沒有關上,她踩著地下柔軟草芥,走了進去。
這院子倒是奇怪,外頭的院子雖然不大,裡頭的正屋倒是比之前看到的住房都要大一些;院子距離周圍的住宅都有些距離,屬於“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偏僻類別。走了沒兩步,正巧見到幾步以外的樹冠,站了只嘰嘰喳喳的小鳥,正偏過頭盯著如燕看。
“你知不知道,這裡頭住了誰?”
“嗯!”
小鳥低頭整理自己的羽翼,並不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