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豔:“小?他可不小了喲,真要說起來,比你還要——”
“姑姑!”季搖光厲聲打斷她,惶急的神情中竟然帶了點不安還有害怕。
靜水哼了一聲,眯著眼笑道:“這麼急著遮遮掩掩做什麼,他遲早會記起來的。”
鮮少變色的季搖光咬著牙,瞪著靜水。
靜水眼珠一轉,將蒼蒼的小腦袋從自己胸前的波濤洶湧上挖出來,打磨得異常鋒利的長指甲颳著蒼蒼嫩嫩的臉蛋,語氣竟然十分哀怨:“哎喲,我的小心肝,你可真是個狠心短命的,這才幾年不見,就不認得奴家啦?想當年我餵你吃飯,與你鴛鴦戲水,和你同床共枕,那般甜蜜快活的日子,你竟都不記得了?奴家心都要碎成豆腐渣了”
季搖光矗在一邊,她覺得自己頭上此時必盤旋著那位颳風下雨時出來助陣的神仙。靜水的心有沒有碎成豆腐渣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成渣了,還是被雷劈成的焦炭渣。
蒼蒼此時則正遭受有史以來最嚴重的生命危險,雖然他眼前這張臉美麗得要命,可那美麗之後的威脅,讓他渾身的毛髮都豎起來了。他扁扁嘴,瞅瞅那美麗的臉下面再下面的波濤,嚇得幾乎要哭了。
小孩頭一回模模糊糊意識到,女人的胸前肉肉多很危險,看看,都快成害他憋死的兇器了,嗚嗚,還好姐姐那裡沒有這麼多肉。
靜水放下蒼蒼,朝季搖光眨眨眼,笑道:“你還說他小?看看這眼睛毒的,都知道女人身上哪裡最值得看了。”
蒼蒼哧溜一聲躲到姐姐身後。
季搖光嘴唇動了動,還是決定沉默是金。
在舌戰上,如果說小皇帝永遠都是季搖光手下敗將的話,那麼季搖光在自己這位“姑姑”面前,也只有任人揉搓的份兒。
靜水笑眯眯道:“長生乖,不要那麼害羞嘛,大男人怎麼能老往女人裙子後面躲。”
季搖光無奈道:“姑姑,現在時機未到總之,你不要這樣,會嚇著他的。”
靜水輕輕笑了兩聲,慵懶的意味猶如貓叫。
蒼蒼從姐姐身後探出頭來,問:“你在說我嗎?可我不叫長生呀,長生是誰?”
季搖光看著靜水,目光裡滿含央求。
靜水似乎嘆了口氣,收斂了笑容,緩聲道:“那是你——你的乳名。”
蒼蒼不解:“既然是我的乳名,我為什麼不知道?”
“唔,你小時候身體不好,我是你爺爺請的一個巫醫,為了給你治病,曾經在你家住過一段時間,長生是我胡亂給你取的乳名,圖個吉利罷了。”
蒼蒼小臉上有些遺憾:“我不記得你了噯,對不住。”
靜水又笑了起來,她似乎想說什麼,看到季搖光擔驚受怕的臉色,就改口道:“忘了就忘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季搖光鬆了口氣,忙道:“姑姑,這麼晚了,蒼蒼該睡了。”
靜水橫了她一眼:“你當孃的心得有多迫切,才能替他操心到這種地步啊!”
季搖光:“!!!”
最終,靜水帶著姐弟倆來到一間偏僻的繡房,季搖光正要謝,她已笑吟吟道:“就這兒吧,上個月剛吊死過一個小美人,安全得很。”
蒼蒼一個趔趄撞到了門檻上,痛得嗷嗷叫。
季搖光安撫住弟弟,笑得咬牙切齒:“謝謝姑姑了,打擾你這麼久,真是不好意思,你也早些休息去吧。”
靜水眨眨眼,飄走了。
見靜水走了,蒼蒼立刻抱住姐姐大腿,哀慼萬分:“姐姐,我們換個地方住好不好,實在不行,就是睡大街也成。”
當年逃亡路上什麼地方沒睡過,小孩是真的不介意睡大街的,怎麼也比腦袋上飄著一個若有似乎的鬼魂好啊。
嗚嗚,這位靜水姑姑實在是太太太太恐怖了!
季搖光抽了抽嘴角,柔聲道:“不怕不怕,姐姐陪著你呢。”
蒼蒼癟癟嘴,瞧瞧門後那黑洞洞光景,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迅速在全身蔓延開來,不是恐懼,不是害怕,而是奇特的似曾相識?
小孩甩甩頭,確定自己不曾在哪兒住過這間屋子,連忙將心裡那古怪感覺拋開,牢牢攥住姐姐的手,哀求道:“姐姐陪我睡吧。”
季搖光一邊笑一邊往裡走:“那是自然,姑姑只給咱們找了這一間房。不過你也別害怕,她那是嚇唬你的。”
蒼蒼白著小臉顫著小心肝跟在姐姐後面走進了小黑屋。
此時夜色已深,兩人匆匆洗漱之後便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