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明白了他要殺她的緣由!她膝蓋一軟,將身子縮的更利害了。
“你當然不怕,”皇帝停頓了許久,冷冷的開了口,“鋈瑩,你知道嗎?”他再次轉向了玉階上跪立的皇后,“你的坤寧宮,如今一個活人都不存了”他冷漠的望著莫皇后那張終於變的驚異失色的面孔,一字一頓的說著,“朕現在,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若是朕一早沒讓孫德志將你傳來”
“如今大周的皇后——”
“在否?”
殿內,一片寂靜。
丹陛之下,平王明振閣突然慘白了臉!
“父皇——”他幾乎是踉蹌著跪爬了過去,“父皇!坤寧宮惟詮他”
“老四,”皇帝的言語沒有任何的情感,“歸列。節哀。”
“誰?!”明振閣發瘋了般的低吼著,“是誰?!”
“朕老了”皇帝感慨萬千的環視著眾人,最終,將視線落向了太子,“殺罰決斷之心青出於蘭勝於蘭矣”
涵玉心裡一顫,皇帝居然連這個都清楚?!
“誰?”四無用喃喃的嘀咕著,他失神的望向了太子,猛的跪行了過去,狠狠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太子哥哥!三哥!是你嗎?!”他失控的大喊著,“惟詮是你的親侄子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啪!”的一聲脆響!
“放肆!”太子掌出聲起,“明振閣!”他鐵青著臉,瞪著捂著臉龐呆如木雞的弟弟,“朝堂之上,目無君上!振閣,你還是如此不長進!”他大聲吼著,“哪個看見是本宮做的?!本宮連惟詮入宮都不知道!如何去做!”
造孽啊涵玉低著頭懺悔著他說的是實話,他不知道,可是她為什麼要多那麼一嘴?!她為什麼要這般多事!她為什麼要告訴他呢?!
“惟詮”明振閣無力的蜷縮著肥胖的身軀,嗚嗚的伏在金磚上痛哭著,“都是爹的錯!都是爹混蛋啊!!”“惟詮爹不是人啊!!!”“惟詮——你不該生在這個家啊!爹混蛋啊!”他不管不顧的哭喊自責著,那聲音壓抑、悲愴、憋沉,一字一句在寬敞的大殿上飄來蕩去
“孫德志!”皇帝終於受不了了。幾個太監連架帶拖加抬的將明振閣架了出去。
“真相,總會大白與天下的。”沉默之後,皇帝冷冷的凝視著太子。
太子無語。面色依舊。
遠遠的,腳下傳來地動山搖般的微微震感。訓練有素的戰馬、鎧甲齊全的兵士真正大周帝國的軍隊,穿過層層洞開的皇城大門,踏步而近。
“好了。結束了。”皇帝淡淡的笑著。
“承乾,”皇帝志得意滿的望著殿外鎧甲折射的金光,有些漫不經心感慨著,“朕,治國數十載,誓言根除大周外戚之禍。”
“你,怎麼不想一想,朕又怎會,放任即位者埋禍於此呢?”
涵玉聞言一個激靈!她難以置信的望著大殿上的皇帝難道連那個!他也是故意為之!!難道這裡面最關鍵的那個人竟是
“朕的勤王之師終於到了”皇帝周身放鬆,他和顏悅色的望著下首的安慶王、秦國公、魏國公,“卿等,可以帶人退下了。京城無事,即刻歸任吧。”
安慶王、秦國公、魏國公起身唱諾,退出不表。
一群將軍隨之颯爽上殿,為首那人——涵玉扒著人縫使勁瞧著,天啊!竟然是,果然是!怎麼真的是他!!
——那個大名鼎鼎的二等公,榮威大將軍,當朝太子妃之父!
餘積嶽。
殿內大譁。
“臣餘積嶽(方孝言、朱柒南、蔣為剛、餘劍琨),救駕來遲!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將軍叩首。
“愛卿平身。”皇帝抬手。
涵玉死死盯著餘積嶽的側臉,卻看不出一絲情緒波瀾。
“承乾,”皇帝不想再和太子饒彎了,“你的京西、府南、澗北大營均已繳械。張士禮、楊顯、盧慶國已投誠。”他淡淡的說著,“不過,朕還是真小看了你,一段監國,竟籠絡瞭如此眾人”
“承乾,張士禮早將你的衣帶詔呈上,事關皇家體面,還需朕多言?”
太子側身,冷漠的凝視著一眾將軍,“哼,富貴險中求”他竟不屑的笑著,向著丹陛玉階之上的皇帝叩首,直身。
“兒臣無言,聽憑父皇處置。”
這一聲,十足落寞,千分淒涼。
涵玉在人群之後心底一酸,竟也有些悲傷他那消瘦的身軀仍在筆直的跪著,那一襲明黃,卻在盔甲鎧劍的輝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