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譎”
凱旋眉頭擰起來。
“其它全當未入眼。為什麼只有這一次這麼在意我以為會跟往常一樣不屑的。”
“你說了半天,無非想問我為什麼跟那孩子過不去是吧。”
林致囁嚅,“也不是。”
凱旋見他那個樣子,忍不住帶點笑意,“也許你不信。我是這世上最怕輸的人,而這一次,恰好是最輸不起的。”
林致想到鍾閔待章一的程度,不說話了。
“還沒說你的條件。”
林致說,“本來是想你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們分隔這麼多年。但現在,我不想知道了。兩個同是最不單純的人,準是為某個可笑理由。”
“我不能保證能把章一帶出來,但我會盡力。只是,到時千萬別為難她,不然鍾那邊,我會很難做。”
凱旋微笑,“放心。禮儀我自小做得無可挑剔。”
章一自然想不到,這世上與鍾閔最相配的,另有其人,此刻還軟軟窩在他懷裡。方才扳著指頭算過了,還有幾天她就滿十六歲了。十六歲意味著什麼?有身份證了,享有更多公民權了,換言之,她成人了。
頭枕在他手臂上,身子躺在他腿上的,面朝向他,腿蜷起來,被他像小嬰兒一樣輕輕晃著。聽他說,“就這麼定了。到時在家中給你行成人禮,邀請你同學來,好不好?你人生中第一個party。”
她眼睛亮閃閃,“好啊。”他像是在哄她的樣子,於是她也哄著他,手環到後面去,一下下拍著他的背。心裡卻忍不住開始想象了。到時候,她穿著小裙子從樓梯上下來,他在最下一層接過她的手,行一個紳士禮,然後當著大家的面宣佈,“這是我的”我的什麼呢?他會怎麼說?
見她盯著自己看,於是問她:“在想什麼?”
她趕緊叫自己打住打住,又不是拍電視,更不是童話。她把臉貼到他肚子上去,說:“沒想什麼。”他的衣服料子軟軟的,沾著他氣味的。她十六歲了,他今年也三十了。算起來,大了她十四歲,竟大了這麼多!她出生的時候,他差不多就有她現在這麼大了。那時候的他是什麼樣的?和現在長的像嗎?成天捱打嗎?會對哪個女孩子說胡話嗎?甚至感應得到世上有她存在著的嗎?也許他那時候住在深宅院子裡,整天被他爸爸叫去背生意經,背錯一字就打一記手心。人前總是裝作聽話的樣子,人後就調皮搗蛋,鄰居家哪個女孩長的好看的,他就拉下一張臉,明明偷偷喜歡著,卻非要欺負著。對了,他那個時候已經會擺臉子了嗎,一定是的,看他現在多壞,小時好得了多少?人小鬼大。想到他穿一件白襯衫,唔,已經在長身體了,瘦高個子往家門口一站,攔住漂亮女孩,冷著臉說:“不許從我家過。要過就先跟我交朋友。”對,正是他嚇她的那個樣子。
鍾閔覺得懷裡的小身子一陣抖動,然後笑聲逸出來。問她笑什麼,也不肯說,多問了兩次,還是不說。於是把她的身子扳平了,盯著她眼睛,“說是不說?”她咬著嘴唇搖頭。不說是嗎,那就癢她,專癢她最敏感的地方。她笑得更厲害了,嘴裡卻喊著,“就不說。”他哪還留情,癢她的腰上最細的地方,啃她的脖子,真的是用啃的。停下來,真怕她笑得一口氣喘不上來了,她腹肌繃得緊緊的,他伸手上去撓,說:“再不投降,我撓你腳心了。”她一嚇,結果嗆著口水了,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咳,字不成句,“咯咯咯我投咳咳降”
竟笑成這樣!看她多半是沒力氣了,直挺挺躺在那,他伸手捏住她兩耳垂,往下扯扯,“嗆朵朵,嗆朵朵。”她本來已經不笑了,這下又噴出來,打掉他的手,“你這個樣子,真該讓你自己看看,笑死人!”他笑著沒說話,他小時候嗆咳,嬤嬤就是這麼做的。看她想轉移話題,於是將面孔一板,“快說!”哪知正中她下懷,又笑起來了。
這下他成丈二和尚了,在她旁邊的位置躺下。不肯說就算了,只要她笑得出來,只要在他身邊。
她卻漸漸收了笑,爬到他上方,“你生氣啦?”
他沒說話。
她抱怨一聲:“小氣。”往他身上一趴,“又沒說不告訴你。”眼珠子轉轉,“我問你,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他說:“問這個做什麼?”
“別廢話。”
他反問:“你沒有印象?”
她想了想,搖頭,“我不記得見過你。”
“那就對了。我說了你未必想得起來。”
她說:“不行,一定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