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崢像是鐵了心的貧嘴到底,洛少東知道自己拿他沒有辦法,也就不再說話。
這屋舍本就悄無聲息,他們都噤了聲,這靜謐就更加的令人心慌。
洛少東不知道在想什麼,在阮寧崢轉身之際竟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阮寧崢聞聲回頭。
洛少東從來都是虎虎生威的,今兒一反常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他真是不習慣。光是不習慣也就算了,他這眸色清冷的隱約含著絕望啊。
阮寧崢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你究竟怎麼回事?”
“沒事,只覺得曾經熟悉的好像都變得陌生了。”洛少東擺了擺手,一副不說也罷的神情。
“得了吧,你別嚇我了,不就是知道我有個弟弟嗎?至於受這麼大的打擊嗎?”阮寧崢回身走到他的身側,俯身揉了揉他的肩膀。“我除了家有兩老一弟弟外,我還有一個沒出嫁的小姨,一年過七旬的奶奶”
“滾!”洛少東掙了掙他的手,“誰說你了?”
“你不是在為我有個弟弟的事兒傷心啊?”
“我吃飽了撐的?”
“我看著像。”阮寧崢煞有介事的看著他點點頭。
洛少東的拳頭還未揚起,就聽他忽然又大驚小怪的大喊一聲。
“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真的在畫展那天看上Lillian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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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壓根不是在乎我有弟弟,你在乎的是我弟弟的女朋友是Lillian小姐!”阮寧崢對自己的推理格外來勁,一手託著手肘,一手託著下巴,頗有幾分毛利小五郎的架勢。
洛少東嗤笑一聲。他在乎的到底是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阮寧崢又怎麼會知道。
他起身說要先走了,今天他挑中什麼都算在他的賬上,過兩天署上兩個人的名兒給他家的老太太送去。
阮寧崢呱呱的叫“你這是坐收漁利。”
洛少東回頭,幽怨的眼神又飄過來。阮寧崢一下子沒了招架,這些年的交情下來,他當然看的出來,洛少東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阮寧崢想,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洛少東的,這輩子才在相逢的時候一見如故又甘心和他狼狽為奸。
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洛少東是在城北的B-Pub,兩個人皆是亂醉如泥,趴在吧檯上險些為了一杯火紅瑪麗大打出手。
當時酒吧的老闆是町煜。
別人勸說不成就去請來了町煜,町煜一出場就卡在了洛少東和阮寧崢的中間,好說歹說,說的口乾舌燥中場還停下來喝了一次水。
“同時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這是町煜當時的總結陳詞。
也許是僵持的太久都沒有打起來,洛少東和阮寧崢本就乏了覺得沒意思。被町煜一鬧都齊刷刷的笑出了聲。
那一刻兩人的想法挺一致“這Y的小學語文數學老師教的吧!”
男人總是比女人不拘小節些,一笑泯恩仇是那個時候一個男人行走江湖最基本的氣度。洛少東和阮寧崢怎麼著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的翩翩公子,這點氣節還是有的。
酒保適合的將另一杯火紅瑪麗端上來,兩個人執起酒杯“叮”的一碰,就碰出這一段被町煜稱作是“孽緣”的友誼來。
其實町煜和洛少東是實打實的發小,按照人情精神等哪一個層面上來講他都應該果斷站在洛少東的那一邊。可是畢竟他還是老闆,身份挺尷尬。為了在店員的面前樹立端正的形象,他才勉為其難的決定不動干戈,而是採用非暴力的手段和平解決這件事。
這是他後來為了安撫洛少東官方說法,洛少東說他不信,阮寧崢也是將信將疑。
町煜為這事鬱悶挺久,他覺得他自己講義氣的光輝形象成了他們友誼的炮灰。
洛少東說在他的心中他本也沒有什麼形象。他就“哭哭啼啼”的說他喜新厭舊。
好像是那個時候開始,他們三個人就徹底的鬧在了一起。
町煜是個活寶,洛少東是個悶葫蘆,而他,算是介於他們兩個之間的中庸。
東方雜誌曾經做過他們三個的專訪,引言中的一句話阮寧崢一直記得。
它說“沒有什麼比他們三個更適合連成一個鐵三角。”
阮寧崢想,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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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總在最低迷的時候遇見最不屈的真情。
六年對他們三個而言都是一個坎兒。嬉笑怒罵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