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暖點點頭。
這次回國,出人意料的事情比比皆是,夢窗便算之一。她不知道,這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六年裡,夢窗的人生已經起起伏伏好幾輪,從聞名中外的“長笛公主”到爾後醜聞漫天的小三,她不知道夢窗是怎麼想的,可是這落差與她而言,就是難以接受的。
思暖忽然就懂了洛少東看著洛夢窗的時候滿目不堪回首的沉痛。
町煜,町煜,町煜
她的嘴裡反反覆覆的誦唸著這個名字,筆畫錯落之間腦海裡勾勒的卻是一張颯爽的容顏。
思暖想,是不是每個女孩的心裡,都會有那麼一個只是在齒邊無形咀嚼就滿嘴苦澀的名字。
就像是洛少東之於她,就像是町煜之於洛夢窗。
忘不了也不敢忘。
因為如若相忘,連同消失的還會是自己斑斕肆意的青春。
思暖坐在車裡,冷然望著車窗外蜂擁而至的人群。她忽然無比心疼洛夢窗,那隱隱綽綽的疼,好似不止源於心裡,而是已經滲透了所有細胞,以至於疼的那般感同身受。
海誓山盟抵不過滄海桑田的無情變遷。
至始至終,夢窗的愛都太過熱烈,而町煜又太過涼薄。他們的愛始於一人的執著也毀於一人的執著。
而今町煜已為人夫,徒留夢窗一人還留在原地用這樣不堪的方式報復著他也折磨著自己。
深愛的人近在眼前,卻早已不再是你可以愛的身份。
這世間最無奈不過如此。
□
思暖下了車,從側門進入醫院。
醫院的長廊間,每個步履匆匆的人都裹在墨黑的夜色裡分不清面容,但多半是沉重。
思暖在庭院裡,望著那盛開到奢靡的白玉蘭發了一會兒呆。這濃郁的香蝕著她的心肺,身上隱隱作痛的時候總是她最想念洛少東的時候。
她一走進大廳,就看到那排長長的座椅上,阮寧成半架著二郎腿倚身而坐,他雪白的大褂被穿堂而過的清風拂起又落下。
他看著思暖,面目含笑,站起來拂了拂自己的衣衫便駐足在原地不動。
思暖想,若是他腰間束上錦帶,懸起玉佩,那就真的好似古詩宋詞裡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你怎麼坐在這兒?”思暖緩步走近他。
他抬臂看了看錶,微揚的嘴角忽然就歪斜了弧度“同樣的時間同樣的點,你說我在幹嘛?”
思暖搖頭。
他指尖一彎,彈了彈她的劉海。“守株待兔啊!”
思暖瞭然而笑,“所以你是蠢農夫?”
阮寧成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我是幸運的農夫,因為等到了你這隻笨兔子。”
思暖不理他,越過他才跨了一步,就被他攔了下來。
“你要找的人不在這兒了。”
思暖扭頭看他一眼,他的臉上還掛著真假難辨的笑容,她不信,乾脆伸手直接推開了病房的門。
屋內空空如也,正如阮寧成所說,洛夢窗已經不在這兒了。
“人呢?”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怎麼還能心安理得的住在這裡。”阮寧成攤手,“反正她的傷也沒有什麼大礙,中午就被人接走了。”
思暖摸了摸下巴,“那外面的記者”
“空城計懂不懂?”阮寧成的手又伸過來想要彈她的額頭。
思暖輕巧的躲過去。
“誰的主意?”
這下輪到阮寧成不說話了,他挑了挑眉,坐回到長椅上。
思暖在他欲言而止的表情裡,忽然瞭然,敢把整個雲城的記者玩弄在鼓掌之間的人,除了洛少東還會有誰。
“你們家的狀況還挺複雜。”阮寧成眨眨眼,言辭間頗有深意。
“怕了吧?”思暖像是忽而來勁,俯身淺笑。
阮寧成搖頭“正合我意。身經百戰的你應付我家的那些女人一定遊刃有餘。”
思暖挫敗,長嘆一口氣。
“週二”
“週二我沒空!”
阮寧成話音未落,思暖率先搶白。
看著他錯愕的表情,她又故作無奈的補上一句。“真是不湊巧,我就週二沒空,而且是真的沒空。”
阮寧成笑的像是逮著小白兔的大灰狼,“我剛想說下週二我估計沒精力逛街,週三我又有手術,我們只能週四或者週五去買禮物。”
“買什麼禮物啊?”
“奶奶大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