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嫣憾恨地跺了跺腳,冷冷地瞪向了林御齊:“你給我道歉!”
“區區不解公子之意。”林御齊輕笑著,搖了搖手中的扇羽,薄薄的笑意如眉目間風流的笑意,一時間,魅惑了人心,“不過是區區的一個小玩意在調皮搗蛋,怎麼就成了區區的錯?”
祈嫣怒極反笑,柔美的眼角染上了盈盈的笑意,爛漫如春:“那區區的意思,可是我的錯?”
林御齊霎時被祈美人的芳華晃了晃心神,笑道“公子有此想法再好不過。”他為了表達自己的強烈認同,又重重地點了點頭。
祈嫣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已經拔劍而起:“你!”
林御齊側身讓開,他看似文弱書生,倒是恰恰好好地避開了紅衣女子的劍鋒。
祈嫣一時奈何他不得,越發惱怒:“你!”
林御齊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大不了區區以身相許。”
日後,美人一號、二號回憶起這個橋段,評價道:“世子總能四兩撥千斤,沒事找事,惹怒祈大小姐。”然後對視一眼,笑道:“真乃絕配。”
林御齊卻是苦著張臉,說道:“她那時是真的想殺了我。”
美人二號聳聳肩,與美人一號會心一笑。
當然是真心誠意的,否則祈嫣大小姐怎麼會把你拖去軍營當苦力。
…自此就是,祈嫣美人走到哪,林御齊就跟到哪。
偶爾收到尹清霖的飛鴿傳書,看到他問:“你究竟是去打探敵情,還是去談情說愛。”林御齊輕咳一聲,摸摸鼻子,頗有些尷尬。
他當然是有打探敵情。
傾顏公主與輕羽騎是如何聯絡的,對待佐伊王是什麼態度,人稱戰神殤離的那傢伙怎麼英勇神武,他全都有所瞭解。糧草分佈圖什麼的就算了,反正以清霖和公主的關係,自己問問就好了。
於是乎,林御齊更多的是關注祈嫣和殤離是什麼關係,祈嫣和傾顏公主如何認識的,祈嫣感興趣什麼。
他越是沒皮沒臉死賴著祈嫣,他知道的就越多。當然偶爾會被祈嫣暴揍一頓,他躲得分外辛苦,又不能以武功抵擋,也不能施展輕功,每次都驚險地躲開祈嫣的劍。
☆、嫣然一笑,已成往事(下)
他有時候會看到傾國傾城的傾顏公主,一身素白的長裙,籠罩在皎潔的月色中,墨黑色的長髮在月光中如銀絲飛舞。她赤裸著她的雙足,沿著河岸走。她半垂著眼眸,細密纖長的睫毛遮掩住她所有的神情。
那個時候,被林御齊跟著的紅衣佳人會停留在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河岸邊那道纖細的白色身影。
林御齊微微仰起頭,想要看清楚那紅衣女子是什麼神情。但他只是看到紅色的衣袂翩飛,那一塊血玉在她雪白的額頭上如一滴血淚。她靠在了樹幹上,紅唇輕揚,勾勒出了魅惑人心的妖嬈笑意。
林御齊一時看呆。心卻漸漸下沉,沉到深淵中,再也聽不到它的聲音。
“祈嫣。”他不覺間叫喚出口,笑道,“你不去找主公?”
“不用。她正在想一個不該想的人。”祈嫣半闔著眼眸,語氣冰冷。
他心裡隱隱約約間知道,那個不該想的人,是誰。
“你不會原諒他。”他低低地說著,聲音低到如同他一個人的呢喃,說給他自己一個人聽。
樹上紅衣女子霍然睜開了眼睛,眸光熠熠,倒映出他的面容,她說道:“是。”
她的嘴角勾勒出的似笑非笑微冷的笑意,徒然間在他們中間生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那是他第一次上戰場,鮮血盛開如九月的鳳凰花,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鮮血也可以綻放出如此極致的美。
那紅衣女子勒住韁繩,側轉頭,冷冷說道:“林御齊,你別拖我後腿。”
他用玄色扇骨輕輕敲著自己座下的馬,說道:“區區不才,萬一座下的馬受驚,還望祈將軍伸出援助之手。”
祈嫣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再說什麼。這一路上卻不時地側轉頭,看看身後的林御齊是否還在。
她秀美的脖頸,被緋衣襯得越發盈白。
觸及到林御齊含笑的眼眸,她渾身一顫,冷聲說道:“看什麼看。”
林御齊笑道:“祈將軍沒看區區,怎知區區在看將軍?”
出乎林御齊的意料,祈嫣沒有勃然大怒,而是心事重重般地轉過了頭。
…他們所到之處,都是寸草不生的荒蕪。
他心底輕嘆,嘆無盡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