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說,在天機門的時日,就剩下這一個晚上!
他們並沒有那麼著急,這師父,如此說法,不是要急著趕他們下山麼?
面對那一道道詢問不解的目光,天機老人背過身去,不予理睬,徑直朝內屋走去。
“師父,等下”凌宇洛情不自禁喊道,只見那背影並不停留,飛快隱入門中。
隨著那房門關上的聲音,秦易之回頭嘆道:“既然師父心意已決,要趕我們下山,大家就別多想了,回去收拾下,早早睡了,明日一早就出發吧!”
這樣一說,凌宇洛倒是有些瞭解了,反正是要走的,長痛不如短痛,晚走不如早走,如此而已。
眾人默默回屋,凌宇洛坐在榻上,看著那幾人面色黯淡,默默收拾起自己的物事,盡數裝入布巾,打成包袱,看了一會,心中也是說不出的難受,繞過忙碌的幾人,沒有說話,便是推門出去。
走到梅花樁下,摸著那已經被摩挲得很是光滑的木樁,抬眼望去,頂上愁雲淡淡,將那一輪明月大半遮擋,只露出些許淺薄的光影。
想起那一日,就是在著梅花樁下,紀雲嵐懷疑自己偷吃了後山的野生莓子,執意要來檢視她的嘴唇,顏青拍手而笑,而秦易之與齊越,就站在近旁,望著他們,又是蹙眉,又是好笑
——往事不再,以後,這裡就只剩下她一人了,與師父朝夕相處,相依為命。
不知不覺,已是隨意轉了一圈,穿過那昔日練功的林子,站到那處夢寐以求的石壁之下,提氣躍起,頃刻間,整個人便是躍到了足足一丈的高度,可是,離那洞口,還遙遠得很!石壁甚是光潔,也沒有什麼可以助力停留的地方,還來不及朝那黑乎乎的上方望上一眼,就已經是無奈落下。
未等身形穩住,已是氣得一掌朝那石壁擊去,只聽得轟的一聲,竟是濺起了無數飛石,定睛細看,那石壁一角被劈下了一小塊。
“小洛,這落櫻掌法有些進步,不過,如果你能心平氣和,凝神聚氣,威力遠不止這點”背後,秦易之的聲音適時響起。
“二師兄”回頭一看,不止是秦易之,還有齊越和紀雲嵐,見得三人在陰沉的樹影間齊齊站立,當下又喚道:“三師兄,四師兄”
“練功最忌心浮氣躁,特別是練習本門內功的時候,恐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你一定要切記!”齊越也是鄭重其事道。
這兩人,大概是因為要下山了吧,師兄架子一下子就擺出來了!
“都要走了,還管那麼多幹嘛?”轉頭欲走,衣袖卻是被人一把拉住,是紀雲嵐。
“是不是不捨得我們幾個走?”紀雲嵐將她拉到身邊,似是漫不經心問道:“說說,我們幾人之中,你最捨不得誰?”
“我麼,最捨不得的人當然是——”眼見幾人都是圍繞過來,十分緊張的模樣,不覺笑道:“我最捨不得大師兄!”
“大師兄不算,還有呢?”紀雲嵐又問。
凌宇洛眼珠一轉,答道:“那就捨不得小翔。”
“小翔也不算!”
“那還有誰,當然是師父了!我對他老人家的敬仰之情,一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臭小子!”紀雲嵐笑罵一聲,作勢要去敲她的額頭,手指即將彈出的瞬間,似是想到了什麼,中途停了下來,撫向她的頭髮,將一縷被山風吹散的髮絲輕輕捋在耳後,有些不甘心地,又悻悻然罵了句:“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
凌宇洛不服氣,剛想分辨幾句,無奈那玉佩之事被他捏了個把柄,又礙於秦易之與齊越在場,不好發作,看了看天色,轉換了話題道:“天晚了,你們明日要下山,早些歇息吧!”
“我們幾個已經商量好了,既然是最後一夜,今晚就不睡了,大家一起好好喝點酒,說說話”秦易之不只從身後摸出了什麼物事來,往她面前一亮,笑道:“看看,我把師父珍藏的好東西都弄出來了!”
他拿出來的,居然是幾隻沉甸甸的酒葫蘆!
一,二,三,正好三隻,也就是說,沒她的份。
“也好,你們好好聚一聚,聊一聊,我先回房去”不等她走出兩步,身子便是被他們撈了回來——
“小洛,這喝酒敘話,缺了你怎麼行?我們師兄弟一場,你今晚就是再困,都要陪著我們”秦易之拉著她的手,不由分說,朝著那林子深處走去。
到了林中一看,月光如水,灑下一片細細淡淡的亮光,那邊,齊越與紀雲嵐已經平出了一塊空地,鋪上了寬大的布巾,幾人都是坐到了地上,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