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也都忽然變得尤為不善起來:“還是說那些在監獄裡學到的手段,你只願意,拿去討好蕭嵐?”
說到這裡,準確來講是在說到蕭嵐這個名字的時候,黎唯哲臉上的笑容已經消退得相當、相當薄弱。他慢慢抬起另一隻手,不輕不重按上莊景玉細碎柔軟的後腦勺,一字一句吐得溫柔,然而猛紮下去,卻是比一柄利劍還要更加見血劇痛、
“嗯?是這樣的麼?我的莊大好人?”
“呃”
兩隻手的的力道驟然增大,饒是絕不願意在他面前服輸求饒的莊景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弄得猝不及防哀叫出聲。如蛇般的窒迫感一層一層席捲而來,緊緊纏住了整個身體。
如今寸步難行,莊景玉只能眼睜睜看著頭頂那一張,越來越向下越來越放大的臉,腦子一片空白,渾身一激靈彷彿被什麼東西附了身般,心底恍惚升起一個詭譎至極的念頭:如果如果黎唯哲是楚回楚回是黎唯哲就好了。
就在這個念頭成型的瞬間,莊景玉心裡彷彿經歷了一場靈魂的地震。他被自己驚世駭俗的假設給嚇呆了,幾秒鍾之後,又拼命搖頭拼命否認,不不不!他怎麼會這麼想,他怎麼可以這麼想!?黎唯哲這種敗類這種人渣怎麼能和楚回相提並論!?他怎麼能把那麼那麼好的楚回,和這麼這麼這壞壞的黎唯哲拿來相提並論!?
他一定是瘋了是的,他一定是瘋了!
如今黎唯哲的臉就停留在離他不到一厘米的上方。莊景玉別無所逃,眼睛茫然睜大,被迫看了很久很久。那的確是一張可以說毫無瑕疵的臉,即便是這麼近距離地看,也仍然相當迷人,甚至是,更加迷人。
莊景玉看著看著,忽然就陷入了一片雪白的盲區裡。
也許他之所以會在那一刻企盼楚回和黎唯哲能是同一個人,只是因為,在他這短暫狹窄的前半生裡,撇去其他所有,唯有黎唯哲是和楚回一樣,能夠在任何彼此四目相對的瞬間,抓住他全部的注意力,並且讓他願意承認,自己的確是被吸引了的男人。
所見太少,所思難見。所以哪怕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影子,也足以令他夢縈魂牽。
可他們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除了漂亮的容貌,像黎唯哲這種敗類人渣,哪裡有一絲絲,能夠和楚回相提並論的地方呢。
那個人是無可替代的。他曾經也陪在過自己身邊,可是如今的自己,居然只能靠眼前這個惡劣的男人,來幻想其實楚回,從未走遠。
這樣的差別,是不是也太大了。
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脆弱的地方。莊景玉想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苦澀的感覺,瞬間就流遍四肢百骸。也許是因為盯著同一個過於靠近的地方看了太久,他竟還感到眼眶,有些微微的腫脹發酸。
黎唯哲看他這副將哭未哭要死不活的虛弱樣,皺皺眉,抬手扒了扒他的眼角,語氣戲謔而嘲諷:“嗯?要哭了?”
莊景玉臉白了白,努力想別過頭去可又比不過人家的力氣,下唇被咬得幾乎見血。
黎唯哲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笑了:“哇,那我今天的面子可真是好大啊,居然先讓你開了口,然後又讓你流了淚”他心情一好,手上的勁道也放鬆了些,好像電視劇裡那些不良公子哥調戲黃花大姑娘似的,捏著莊景玉下巴上那一點兒可憐的肉上下左右輕輕晃著,語氣輕挑,“哎呀,我們的莊大好人怎麼突然間變這麼脆弱了?以前不是自詡正義勇敢的嗎?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還要放大話說要去告我的嗎?”
黎唯哲聲音溫和動作輕柔,然而於莊景玉而言,那隻不過是羞恥代替了疼痛。
他知道自己是變了變得患得患失,變得疑神疑鬼,變得怯懦軟弱。
他在人生的谷底得到拯救。如今失去救贖,生命處處,都是不能相信的陷阱圈套。
無法別開臉去,莊景玉沈默地搭下細長的睫毛,垂下那一雙,逐漸漫出淚光的眼睛。
黎唯哲始終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忽然挑眉笑了下,仍舊漫不經心地戲弄道:“哎,你說你當初要是能這麼乖,不就好了麼?嗯現在這副表情更不錯了,很迷人啊。來讓我猜猜,是因為在監獄裡見識了什麼嗎?還是說是蕭嵐把你調教得太好了?”
雖然語氣輕佻,不過黎唯哲這一番話倒也不完全是在戲弄。此刻他眼前的莊景玉一改最初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勇氣無限,一切由我扛著的傻樣,整個人顯得異常單薄脆弱,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甚至隱隱能看見薄薄的面板下,好幾條被撐得突兀的青色血管。嗯勉強,有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