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好像看見了倩女幽魂似的驚悚樣子,死死捂住眼睛憋聲慘嚎道:“我擦我的眼睛我瞎了莊景玉你這是要刺瞎我的鈦合金狗眼啊!!!”
“”
莊景玉掛滿了一後腦勺的黑線。
抬頭卻看見魏嘉身後的周雲飛一臉感激加讚許好吧,也許還外帶了那麼點兒,奸計得逞的小邪惡似笑非笑地微微彎起唇角,淡淡看著自己,莊景玉渾身猛一激靈,忍不住就更加地黑線了。
最後,眼睜睜看著魏嘉被周雲飛給半摟半抱地拽走出房間,莊景玉唯有在心底,默默為對方(的貞操),誠心祈求。雖然他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基本,不會有用。
就這樣,在宅男的生活持續了大概三天以後,饒是像莊景玉這種喜靜不喜鬧的老實家夥到後來也都有些受不了地想,渾身真是憋悶得慌看來宅還真是一件技術活兒(尤其想要宅得既不無聊又有水平),想到這裡,莊景玉不禁有些崇拜起程諾來了。
終於到第四天的時候,不用魏嘉他們特地來好心相勸,饒是莊景玉他自己,也都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有些撐不下去了(開啟電視全是鳥語,上網於他而言也沒什麼意思,並且就算是他曾經最為孜孜不倦的力學分析題,你試試連續三天沒日沒夜地做,那些受力分析圖也真是有能力把人眼睛都繞昏,畫得簡直快吐)。想想看雖然他只有一個人,但是正好可以買點兒特產什麼的回去寄給二姨。於是便打定主意輕裝上陣,裝好手機和錢包,以及比它們更加重要的地圖,告別宅居,出門去了。
他沒有告訴黎唯哲自己出門的事情,儘管他們每天,幾乎無時無刻不都在“聯絡”(當然準確來說,其實那都是黎唯哲一個人的狂轟亂炸而已);只是莊景玉想到不久以前黎唯哲才跟自己坦白講過的,他和母親黎晏心之間的特殊關係,以及兩人最近才坦誠相對,陳情以表的可悲事實,左右權衡了幾番還是覺得,自己不應該那麼任性,去打擾他們母子相會,而應該留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和更廣的空間,會比較好。
結果令莊景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次難得的單獨行動,居然便讓他十分幸運地,抽中了大獎。
在那個貌似是叫“新宿”(?)的商業區裡,莊景玉只逛得頭昏腦脹眼花繚亂,況且他本身也沒多少逛街買禮物的經驗,再加上身邊又不見了黎唯哲,所以他對日本的瞭解就更加少得可憐,除了“八年抗戰國仇家恨千年宿敵”這點兒可憐的認知以外,也不知道與時俱進改革創新,對於日本,什麼花花綠綠的先進印象,也都沒有。
而就在他掂量掂量手中的口袋,覺著差不多買夠了準備回酒店的時候,巷口一轉,就撞上了那尊意外的大佛。
不過說是他“撞上”,其實反而是那人“撞上”的他。本來嘛,莊景玉原本正悠悠閒閒地逛著街呢,順便偶爾抬眼四顧,張望張望東京的摩登繁華。結果哪知道盡頭一拐,只恍惚瞟見眼前一道瘦削高挑的靈敏黑影飛快閃過,下一秒,便被一個強大急速的力道給撞得直直往後踉蹌跌退了五六步,買來的東西也刷刷刷滾落了一地。他相信要不是自己及時扶住牆壁勉強穩住身形的話,那麼自己絕對逃不過摔個狗吃屎的悲慘命運。
閉著眼睛捂住胸口粗粗喘氣,莊景玉似乎聽見對面那人很是氣急敗壞,卻又非常無可奈何地張口罵咧了一句,他聽不大懂的外語。但那又不像是日語。不過雖然不太明白它的意思,可是莊景玉怎麼聽怎麼覺得那聲音竟好像,有一些耳熟的樣子?
“靠!是誰走路那麼不長眼睛!?嗯?是你!?”
然而還沒等莊景玉抬起頭來看清楚,剛剛撞他的人究竟是誰,那人便率先作出了反應。口氣略顯詫異。不過待得莊景玉聽完那一句驚詫難掩的自問自答以後,無論表情還是心情,很顯然地,都只有比眼前這個人,更加詫異的份兒。
一瞬間,人在好奇(抑或是震驚和激動)之時的潛能,大概也是無限的。下一秒莊景玉便用他有生以來的最快速度,嘩嘩譁在自己的腦海深處,如疾風翻頁那般,飛快掃過了他這輩子迄今為止,所有經歷過的記憶片段。
用區區幾秒鍾的卑微時間,風捲殘雲般清晰掃蕩過,曾經漫漫幾十年的冗長光景,最終,畫面暫停在了去年,當楚回還留在自己的身邊,陪著自己去義大利進行畢業旅行的那一次,當歸來之際,他們倆一同在羅馬的菲歐米奇諾機場,碰上了楚回的發小如今炙手可熱風靡全球的頂級名模,季晚瀟的,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片段。
那時候以為是微不足道;可在此刻看來,於莊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