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之大,速度之快看來這一次,黎唯哲不打算再讓莊景玉,逃避得逞。
“你在刨什麼?空氣嗎?”說著將那隻碗重重往桌上倒翻一扣,瓷器同木桌相接,發出一句雖然清脆,但卻無比難聽的呻吟聲。
很明顯碗裡已經空空如也,別說米飯,就是連粒米渣,都已經舔不出來了。
而莊景玉被迫失去了保護屏障,瞬間驚嚇過度,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一時忘了到底該做何種反應才好;甚至他的兩隻手都還依舊保持著掌心向上,捧碗拿筷的傻氣動作。
他感覺那一截將他懸在半空,給他帶來無限安全感的堅固繩子,馬上,就快要斷了就快要被黎唯哲,割斷了。
“莊景玉。”
他叫他。他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
頭一次,莊景玉發覺,大概懸在半空裡的滋味,也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好。
叫完名字以後,黎唯哲很難得地,沒有像過去常乾的那樣,直接朝著莊景玉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教呵,而是反倒詭異地,沈默了下去。好半晌就這麼過去,安靜的時刻分秒在空氣中緩慢流淌,無聲的滴答聲,足以令莊景玉心神歸一,正視現狀。
可是哪怕如此,他也讀不懂此時此刻,黎唯哲深深凝望向他的,那一雙深邃如夜的,黑色眼眶。
不知何時黎唯哲已經站了起來,走上前幾步,離得和自己又近了些。平時兩人站著的時候就已然有所差距的身高,如今更是被拉大得厲害。而這則讓黎唯哲顯得愈發高高在上,居高臨下了。
黎唯哲本身所以具有的強大氣魄,加上由這差距所帶來的巨大威嚴,以及那一張即將吐露答案的迷人雙唇一切的一切,都不禁令莊景玉,感到全身震顫,心跳狂抖。
他低著頭垂著眼曲著手蜷著腳幾乎就快要把自己團縮成一個小圓球了。害怕與緊張,期待和渴望說不清是哪一種,更多更深地,埋葬了他此刻的呼吸與靈魂。
然後他感覺到黎唯哲在自己的面前,緩緩地,蹲了下來。剛才那雙粗暴掰開碗筷的大手,忽地再變柔和,掌心溫暖而寬厚,輕輕覆蓋在了,自己冰涼汗溼的額頭。
“嘿,莊景玉。”
聲音甚至比上一次還要更加柔和。
莊景玉恍惚覺得黎唯哲已經不用再說什麼別的話,他就會先溺死在這一片醉海里了。
“你覺得我對你太好了,是不是?你好奇為什麼,是不是?”
不知道是不是莊景玉的錯覺,他總覺得黎唯哲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無論聲線還是手掌,也都有著不輸給自己的,輕微顫抖。
難道他也在緊張嗎?難道他也在害怕嗎?可是可是他可是黎唯哲啊!是那個霸氣天成魄力十足,遇佛殺佛遇神弒神,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唯哲啊!他會害怕什麼呢?他會緊張什麼呢?莫非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是能夠他感到緊張和害怕的嗎?混沌中,莊景玉恍恍惚惚地,這樣胡思亂想著。
黎唯哲放下手,將嘴唇輕輕貼上了莊景玉的耳根。而當滾燙觸上冰涼,兩人都同時有種,電流穿過全身的慌亂。
“告訴我,莊景玉,”他閉閉眼睛,頓了頓深吸進一口氣,“你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我的回答?”
黎唯哲獨有的氣息落在耳畔,每一縷每一絲,都彷彿是一顆深埋進溼土裡的種子,被溫暖的清風微微一拂,便爍爍開出了,柔軟香美的嬌嫩花朵。
窗外早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但整間屋子卻驟然相反地,變成了暖氣襲人,春光灼灼。燭色明滅,燈火搖晃,甚至忽地一下,九點整到,早被黎唯哲按時設定好的音響機裡,也悠悠飄出了輕靈若夢,高華典雅的舒緩樂調聲。
一切都是那麼美。無論視覺,嗅覺,觸覺,還是聽覺。整個兒就彷彿一座神話裡的廟宇,童話中的城堡。如果它真的是“家”,那也未免有些溫馨浪漫得,太過不像話。
在這種情況之下,不管莊景玉是不是真的很想要知道黎唯哲的回答,但他都沒有辦法抵抗,由這一份溫情,所帶來的誘惑。
於是最後,莊景玉半是恍惚半是清醒地,小小往下點了點頭。
黎唯哲一見此狀就忍不住咧嘴笑了,眉目間滿布著一片溫柔寵溺,彷彿在對待塵世間,最貴重的珍寶。他輕輕撥弄過莊景玉的碎軟髮絲,接著便開始了兩人之間最初始,也是最簡單的肌膚相親。黎唯哲探出舌尖微微舔了舔莊景玉晶瑩冰涼的小耳垂,不顧對方身體突然的僵硬掙扎,輕聲低語道:“你想知道我的回答是什麼可是莊景玉,你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