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涵微微凝眉,道:“看你剛才的樣子,似乎找到了一些頭緒。”
“呵!”衣凰輕笑一聲道:“方才小天從屋子裡溜出來偷食的草藥正是白蘇,白蘇無毒,而小天方才的反應極有可能是白蘇在他體內與瘟疫之毒相沖撞而導致的冷熱交替,所以我用內力將白蘇引至他體內各處血脈,果然將瘟疫之毒壓了下去。不過現在尚不能定論,須得再等一段時間才可。”
一旁,杜遠若有所思道:“這白蘇性溫,與迅疾猛烈的瘟疫相差甚遠,我們之前倒是疏忽了它。卻不想它竟能將瘟疫之毒壓下去,雖然現在還不能草草下結論,但是說不定這白蘇就是治這鼠疫的關鍵所在也不一定。”
衣凰側身看了他一眼,似是預設。
聽聞小天出事,他的父母忙不迭地趕來,好不容易才將他們安撫下來。
衣凰問道:“小天在發燒之前,可有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
只聽小天母親哭泣道:“家裡窮,每日三餐粗茶淡飯過日,哪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可吃?這孩子跟著我們算是受苦了”
聞言,衣凰不由與杜遠相視一眼,臉上閃過一道失望的神色。“你們放心吧,小天已經沒事了,你們先回去吧,有什麼情況我會告知你們。”
“小天”小天母親猶豫著不願離開。他父親回身看了兩眼,突然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天早上隔壁的張叔給小天送了一碗雞湯來,說是前一天晚上家裡突然死了好多雞鴨,所以一大早他們趁著雞鴨死去時間不久,就把他們洗洗燉了湯”
“呼”聽此一言,衣凰和杜遠同時站起身,面露喜色,似乎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
一個時辰之後,閔吉與魯明義領著其他幾名太醫匆匆趕回,輪番查探了小天的病情,都是驚訝之中帶著一絲期待,眾人輪流守在小天身旁,只等著小天醒來。
然而從一早一直等到入夜,小天依舊沉睡不醒,只是那臉色漸漸變得緩和,呼吸也越來越順暢。
見他難得睡得這麼香,衣凰實不忍心打擾他,所幸取了本書在床邊坐下,大有守上一夜之意。
身後傳來輕緩卻穩重的腳步聲,衣凰稍稍一回身便迎上了蘇夜涵疼惜的目光,他走上前來將手中盤子放下,道:“忙了一整天,餓了吧。”
衣凰起身向碗裡看了看,不由挑眉一笑,走到桌旁坐下道:“虧你有心。”舀起碗裡的粥喝了一口,衣凰神情微微一愣,不由抬頭向蘇夜涵看去,訝然道:“這蓮葉羹的味道”
溫純一笑,蘇夜涵在她身邊坐下,淡然道:“記得當初在幷州,你給我煮蓮葉羹時已是七月下旬,如今這時候蓮葉正盛,那時的蓮葉應該比不上這時吧。”
衣凰伸舌頭舔了舔嘴角,問道:“可是這蓮葉你是從哪裡取來的?我記得這附近”
“呵呵”聞言,蘇夜涵竟輕輕笑出聲來,他從衣凰手中取過勺子,道:“下午我讓方亥到臨近的鎮子上取來的,你也知道方亥騎術好,快馬加鞭來回半日時間,好在這蓮葉還算新鮮。”他說著舀起一勺送至衣凰唇邊,見衣凰怔怔地看著他發愣,不由嘴角一彎,挑出一抹清和微笑,“以前我受傷時是你餵我,現在換我來餵你。看你忙忙碌碌一整天不歇腳,我卻幫不上你什麼忙,所幸還能做點小事。”
一股暖流驟然湧上來,衣凰只覺心底一陣溫和,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蘇夜涵卻已將一勺羹喂進她嘴裡。
夜間寂靜,屋裡只有碗勺碰撞的聲音。衣凰眼角笑開一朵花,目光緊盯著蘇夜涵的眸子,時不時發出一聲輕笑,蘇夜涵拿她沒轍,只能陪著她笑。
“以後有什麼事不要再壓在心裡,一個人承擔。”放下碗勺,蘇夜涵遞過手帕給衣凰擦了擦嘴角。
衣凰只是笑著,並不答他。她起身走到門外四下裡看了看,突然回身朝蘇夜涵勾勾手指,蘇夜涵走到她身旁,正欲說些什麼,卻見衣凰突然伸手將他緊緊抱住。
蘇夜涵稍稍一愣之後,忍不住挑眉笑開,反手將她攬住,擁在懷裡。衣凰卻不老實,手臂環住他的腰,腦袋卻一個勁兒地往他懷裡鑽,似要在他的胸口鑽出一條縫,然後自己鑽進去。
見狀,蘇夜涵不由笑意更濃,他將下巴抵在衣凰的額上,收緊手臂,道:“別忙活了,你早就已經在裡面了。”
聞言,衣凰果然安生下來,老老實實地站著一動不動,兩肩卻因為她的笑而一抖一抖,蘇夜涵只覺拿她無奈,便不再多言。
抬頭看著夜空,月明星稀,月光皎皎,夜風拂動院子裡枝葉輕輕作響。
蘇夜涵